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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彧炎看著他，好半晌才點頭。“好。”
上官淩端來熱茶，盯著他吃下解藥，再見他吻上明小滿，將一半解藥分給她。
起身，李彧炎輕拭她嘴角的藥漬，低哺道：“我給她的，總是太少太少，來世……我定要找到她，加倍愛她。”
上官淩用力地閉了閉眼，又聽他說：“要是能再見到鳳凰，這一次，我不會想抓，更不會趕，可惜的是……鳳凰已經不會再降臨。淩，等我死後，將我放進雙連棺，我答應過小滿兒，生同寢，死同穴，我說出的承諾，從不食言。”
“……小滿和你身上皆有毒，依法死後必須火葬。”上官淩忍遏著悲傷，強自鎮定地說。因為根本不確定到底是什麼樣的毒，不知道會不會禍延他人，唯一的方法便是焚燒。
“是嗎……也好。”李彧炎點點頭。“等我死了，一起燒吧。”
“不，必須立刻執行，由皇上請火。”
請火，指的是在屍體淋上油之後，由執行的人放火。
“因為你是小滿最親近的人。”上官淩閉上眼。“我不希望再有任何差池，讓後世的人說任何災厄都是因為玄人皇後而起，所以我要求立刻焚屍。”
小滿受盡眾人鄙視欺淩，同樣的苦，他受過，然而她遭受的痛卻是在他之上，為此，他能做的就是從今往後，讓塵歸塵、土歸土，使所有沸揚流言，到此結束。
李彧炎深吸口氣，啞聲道：“……報喪。”
“遵旨。”
不久後，宮中傳出了喪鐘，在年節將近的雪夜裏聽來分外淒涼。隨著回蕩不絕的鐘聲，送葬隊伍由北宮門出發，直往天壇。
褚善、兵從戎和另兩位侍衛負責抬棺，上官淩則攙著李彧炎，一步步踏上天壇頂端，偌大的平臺上，雙連棺就擱在中間。
上官淩在明小滿身上淋了油，再將火把交到李彧炎手中。
“皇上，請火。”
眸色木然地瞪著火把，李彧炎好一會才接過手，看著麵色安詳的棺中人，他久久無法把火把丟到她身上。
想放，又收，想放，再收，最終，他無聲地滑下淚。
捨不得，他真的捨不得用火焚燒她……他真的做不到。
“皇上要是做不到，就交給臣吧。”上官淩欲接過火把。
“……不。”他握緊火把，不讓任何人搶走屬於他的權利。
小滿兒是他的妻，就算要送她走，也該由他，而不該是他之外的人。可是……這舉動卻萬般艱難。
“小滿兒……”他眷戀低喊，瞅著她勾彎的唇角，仿佛走得無牽無掛，可實際上，在她活著的短暫歲月裏，有大半人生皆受欺淩，而他自以為可以保護她，反倒讓她被徹底汙蔑，就連死前都沒有人願意助她，沒有人願意救她……
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把她帶到皇城，害她捲入叛變之中，最終更死於鬥爭之下，這就是他要給她的美好未來？
喉頭滾動，李彧炎胸口一陣灼熱翻攪，握住火把的手不斷顫動。
無能！他恨自己。
其實小滿兒並非死在穆納嶽手中，亦不是因皇朝百姓的冷漠而死，而是死在他的自以為是！
驀地，血水從他泯緊的唇角滴落。
“皇上！”眾人見狀，趕緊向前。
他卻不動如山，淚眼直看著自己愛了一輩子的女人，手垂了下來，將火把丟在地上，咬緊牙，用盡最後氣力翻入棺中，躺在她身側。
“皇上！”兵從戎和褚善沖向前想要將他拉出，卻見他已經昏厥過去。“國師，現在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