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己找死,休怪老夫無情!”法術光芒中央翻騰的黑霧不斷發出撞擊的聲響,邪劍仙的聲音裏暗含的惱怒之意,與他無法輕易脫身的現狀來看,我們對他還是具有威脅性的。他也沒有到達一個我們無法對抗的地步——明白了這一點,這戰鬥也不再讓人那麼心驚了。
紫萱施展了‘五氣連波’,淺藍色水滴連成一根晶瑩條帶,泛著流光縈繞在我們身邊。從邪劍仙身上蔓延而來的黑霧觸及它,伴著‘呲呲’的水汽聲消弭殆盡。
一刻都沒有停留,我隻覺得精神高度集中,從未經曆過的一種感覺在心底翻騰,瞬間充盈到我的四肢——那是一種戰栗感,生來的安寧生活仍潛藏在我的大腦深處,而這些日子以來的戰鬥卻也似乎在潛移默化讓我對危險有著一絲激動,那種名為‘冒險’的陌生情結悄悄生了根。
盡可能的念著咒語,在法術快要失去效力的時候補上一擊——這麼做的不僅僅是我,紫萱、雪見還有小葵,我想每個人都是同樣的心情——無論如何,不可以輸,至少,不可以認輸。
我沒有用紅葵告訴的我方法控製魔劍飛出攻擊,邪劍仙需要用它跟鎮妖劍融合,我就更有義務防止此事的發生。更何況,每當我丹田處的那股氣息變得微弱,難以再行施展法術時,右手緊握的魔劍總會傳來一陣暖暖的氣流,沿著手臂循行的經脈注入我的身體,讓我不至於後繼無力。
如果,就這樣磨死邪劍仙也不錯……我這樣想著,略一失神,卻見一隻不知何時凝結而成的黑色實質利爪直刺向飄在半空中雙手施法的小葵。腳下急進,我引著體內的氣流用最快的速度行至足底,踩地跳至眾人前方,用手裏的魔劍側麵將其揮開……
“嘶”忍不住吸一口冷氣,巨大的衝擊力讓我沒能在第一時間穩住腳步,隻覺內髒在同一時刻被狠狠震蕩了一下,喉間是難以言喻的腥鹹。“天哥,”紅葵的聲音裏帶著關切,“有沒有事?”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下一秒卻也想起現在根本沒人看得到,開口:“我沒事。”
猛烈的爆炸聲忽然充斥耳道,白光刺目,刹那間我什麼都聽不見看不到了。眼睛前所未有的刺痛,身前擋著的魔劍被前方席卷而來的氣浪震退,我的腳步也止不住的後退……直到撞到身後人的胸膛,似乎……有些熟悉。
沒等我細想,眼前的白色瞬間崩裂,隻留下空空的黑暗。怎麼……沒有光?喉嚨一陣刺痛,卻能清楚的感覺到有著鐵鏽味道的黏稠液體溢出嘴角——怎麼又吐血了……
“小天!”似乎是左前方,傳來紫萱的呼喊。“我沒……”那個‘事’還沒吐出來,原先火辣辣疼著的眼睛忽然自己湧出淚水,再加上口中再度泛起的血,我劇烈的咳嗽起來,壓也壓製不住。
法術的咒語,兵器的聲響依舊在繼續,然而我卻仿佛被排除在外,黑漆漆的視野,遙遠的打鬥聲——我的世界隻剩下`身後貼著的那人胸膛的溫度。
我知道是你,重樓。
我想卻也不想依靠你——我想,證明一件事。
“閉上眼睛。”令人懷念的聲音,以及令人貪戀的手掌覆上我的眼睛時,我沒有遲疑的照做。因為從現場的情況來分析,我可能暫時性失明了。“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我不會阻止。”
溫熱的氣息籠罩在我緊閉的眼瞼上,劇烈的疼痛明顯減緩……再睜開眼的時候,我看到就是傷痕累累卻苦苦支撐的同伴,隨時可能被打敗卻不肯逃離的同伴。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血性,但我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站到那個人身後。即使他可以擋下一切風雨,甚至有著一界至尊的能力,我卻也想證明,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