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可當真?”
其他人聞言也是一臉希翼。
“這,這也隻是下官的臆測,世事無常,這、這究竟如何,還是得看令郎的自身造化,不過我倒是可以開個安神的方子,你們照著法子抓藥煎了,我明日再來瞧瞧,那時心裏就有底了。”
當大夫的話不能說得太滿,人心難測,若是好了自然是好事,千恩萬謝、救命恩人、再生父母的。
可這要是不好了......
他是太醫,宮裏頭當差的都是人精,逢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語,這是人之常情。
老媼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寥寥幾語,自然曉得其中關竅,曉得王太醫這裏怕是再難說出什麼,加上和前兩日王太醫的搖頭擺手相比,今日的話赫然讓人安心不少,當即也不再強求,隻是吩咐身邊的人好生備禮,又才親自將人送到門口。
“這些天辛苦王大人,適才失態大人莫怪,我兒若是痊愈,必當另外備下厚禮重謝。”
一番話誠懇客氣,和剛才那番神色截然不同,王太醫也佯裝不覺,客氣推辭幾番“不敢當”示意童子將禮拿著,那老媼又緩聲道。
“一事不勞二主,此番家中突逢變故,我那兒媳又是高齡產子,想來王太醫也是知道的,如此我老婆子再碘個老臉,托您再給瞧瞧,也是個可憐見的。”
王太醫聞言神色不變,眸子微微轉動,客客氣氣順著應了,與老太君拜別,跟著領路的又往旁邊走。
大慶四十五年四月二十六日,城東天降祥瑞華光閃爍,曾經顯赫一時的寧國公府,寧國公劉忠次子劉延慶得一銜玉而生的嫡子。
京城豪門顯貴眾多,時事八卦消息靈通,此等稀罕事兒,幾乎前後腳的功夫,消息就傳到了京城人盡皆知的地步。
天降祥瑞......
搖頭,王太醫歎息一聲頷首。
漢高祖劉邦其母夢與神遇,白蛇起義;晉原帝司馬睿出生有神光、一室盡明;宋太祖趙匡義赤光繞室、異香不散;明太祖朱元璋夢神授藥、紅光滿室。
不到一刻鍾宮裏就遣了宮人前來賀喜。
這劉家次子慶老爺,當初寧國公在世時便多有誇讚,人肯定是聰慧的。
據聞宮裏的人前腳剛走,他後腳就直接人事不知,也是那時候他收到了劉家的拜帖。
不消片刻的功夫,宮裏貴人就給他傳出話來,他這連著來了兩天,宮裏也問了兩回,那脈象一把,就知道怎麼回事。
宮裏......
越是聰明人,這驚嚇也就越厲害,沒被嚇死,已然是萬幸了。
不過......
“夫人,老夫人讓奴婢請王太醫過來給您請個脈。”
思索間已到裏間,應該是之前有人來報過信,床幔放下,裏頭“嗯”了一聲又傳出幾句柔弱客氣聲,一陣“窸窸窣窣”隨即伸出一隻皓腕。
王太醫目不斜視,等丫頭墊了帕子,他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子,老神在在的把脈。與之前那番緊張不同,隻是手指稍搭,他的神色便也放鬆下來。
“夫人安心,產婦生產血氣虧損此乃常態,因著夫人年歲比尋常產婦稍高,所以精氣虧損嚴重些,但也不必憂心,我給您留下兩個方子,一個安身、一個補血益氣,吃上幾副,再坐個雙月,便會大好了。”
說話間旁邊已有人捧了筆墨請王太醫去寫方子,裏頭又傳來幾聲婦女的道謝客氣聲,又問了幾句劉延慶那邊的情況,王太醫見她才生產,凶險的話也就沒說,打個哈哈又謙虛兩句跟著人往桌邊走兩步,須時突然想到昨天貴人的問話,微微停頓又佯裝自然的轉頭。
“對了夫人,本官於小兒也有幾分研究,不知今小公子何在,左右當下且還會叨擾幾時,不若也幫令郎瞧上幾許,請個平安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