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了。
隻春蘭見婦人額前已經滲出血來,不忍再看,小聲催促道:“小姐,走吧。”
許是情急下亂了方寸,聽聞此言,那婦人驀地轉身看向馮清蓉,竟跪步上前,俯首便拜:“姑娘行行好,救救我家相公,求求你了。”
馮清蓉尷尬地站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卻聽婦人恨恨地道:“你這女子,心腸這般狠毒,人快死了,也不救嗎?”說完,伸手一揚,一把銀針撲麵而來。
春蘭一聲驚呼,欲上前阻那銀針,可是腳步竟似釘在地上,半步也動不了。
恰在此時,似有一陣微風吹過,銀針盡數不見。身側一個略帶怒意的聲音喝道:“這惡婆娘,你男人已死,還來做甚,又怎得遷怒他人。”
婦人聞言驀地起身,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男子的屍身,飛奔而去,轉眼消失在人群裏。
“姑娘受驚了。”
馮清蓉側目一看,一位麵如冠玉,清俊飄逸的白衣公子,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見她轉過身來,白衣公子顯是愣了一下,隨即又堆上了笑容。
“多謝公子相救。”馮清蓉沒有忽略那片刻的愣怔,忙低了頭,躬身施禮。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白衣公子搖搖手裏的折扇,端得是風~流瀟灑。
馮清蓉又施一禮,拉著春蘭急步而去。
白衣公子雖麵有所思,卻並未阻攔。方才遠遠看到那女子擲了威武將軍一身雞蛋讓他樂得幾乎合不攏嘴,便尾隨她們而來,卻未料到這女子相貌竟是如此普通,倒是可惜了驚人的勇氣。
搖搖折扇,白衣公子轉身離去,瞬即隱入鬧市人群中。
直走了兩條巷子,馮清蓉才緩下步來。
“這白衣公子長得真是俊俏。”春蘭忍不住開口:“而且,看他打扮,必也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俊俏有何用?”馮清蓉氣道,相信她也看到了方才那公子看到她麵容時的愣怔。
“若他看到小姐的真麵目,定不會如此。”
馮清蓉定住腳步,問:“你且看看,我跟平日差了多少?”
春蘭凝神看她,眉是柳葉細眉,口是櫻桃小口,與平日並無二致,隻是怎麼看麵前這個平凡女子都不是往日神采飛揚的小姐。
馮清蓉再不作聲,隻默默地向前走。春蘭也不敢多言,靜靜地跟在後麵。
甫轉彎,聽得身後馬蹄聲響,緊接著一大手抓住了馮清蓉的細腰,將她帶到馬上。
作者有話要說:初來乍到,不太懂這裏的規矩,請熱心的讀者多提意見與建議!
茗荷兒感謝各位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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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會先生 ...
甫轉彎,聽得身後馬蹄聲響,緊接著一隻大手抓住了馮清蓉的細腰,將她帶到馬上。
她方要掙紮,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蓉兒,這麼晚還在外麵,可用了晚飯?”。
“三哥也這麼晚才歸。”她笑,順勢坐正了身子,依在那男子身前。
原來這男子是當朝太傅馮延年的三少爺馮清遠。馮延年有六個兒女,前三個都是兒子,後三個均為女兒。馮清蓉便是排行最末的六小姐。
馮府坐落在僻靜的南城,跟其他官家府第一樣,是座三進的院落。馮清遠帶著馮清蓉自第三進院落西側的角門下了馬,有小廝過來牽了馬去馬廄。馮清蓉朝三哥揮了揮手,轉身走向她居住的聽雨軒。尚未及院子,便有熟悉的花香撲麵而來,馮清蓉微微一笑,加快了步伐。
不料,柳樹後閃出一人影來,隻聽得嬌媚慵懶的聲音道:“沒教養的東西,衣衫不整地在大街上跟男人吵架,丟人現眼。”語意雖然不善,然那聲音著實好聽。
她怎會知曉此事?心念電轉,眼前突然飄過巷口那個緋紅的身影,莫非是她?今日她也外出了,卻不知她都看到了什麼?
馮清蓉心裏想著,腳下的步子卻絲毫未停。
那人見清蓉不動聲色,又道:“到現在才回來,連下人都不帶一個,定是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去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野種就是野種。”
“四妹,你怎如此說六妹?”柳樹後,又轉出一位身穿藏青色長衫的男子來。
“大哥。”馮清蓉微微垂首,算是打了招呼。
“大哥,”馮清蓮嫋嫋娜娜地走上前,聲音越發地嫵媚,“我說的都是事實,下午杏兒陪我去繡坊,正遇到清蓉在清水街跟一位將軍吵架。那將軍讓她請個先生教授女德,當時我羞愧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可她竟毫不臉紅。”看到馮清平不置可否的樣子,她又補充道:“幸好,那人不知道清蓉是誰,否則咱們馮家顏麵何存?”
馮清平搖搖頭,看向一旁安靜坦然的馮清蓉,目光頓時柔和了起來:“六妹,用過晚飯沒?一會可讓廚房準備些點心,今晚做的一道醋溜鴨掌倒是不錯,就是稍嫌油膩了些。”雖然,他跟這個來馮家隻有三年的妹妹接觸不多,可是沒來由地就喜歡清蓉身上散發的坦蕩自然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