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亂傾城(1 / 2)

在地牢的最裏麵,一個頭上寸草不生的大漢正在默默的念著什麼。

由於頭上不生存縷,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年齡。

在與光盾家族奪權失敗後他就被扔到了這裏等死,隻有臉上一天深過一天的皺紋能看出他並不年輕了。

他跪的筆直,雙掌合十,臉上神情肅穆虔誠,正在對著斑駁牆上一幅模糊不堪的畫像祈禱著什麼。

畫像是他割破手指用血畫出來的,對於半生戎馬的屠夫來說,想要畫出這麼精致的一副畫並不容易。

牆上隱約能看出是一個頭有聖光的男人…或是神。隻是鮮血讓本應聖潔的神像看上去多了幾絲野蠻。

他用了三年時間才畫出這幅畫。好在地牢裏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時間多得是。

“我偉大的主啊,我看到了您指引的方向。您的使徒從天上而來,予我以自由。我將不負您的期望,讓光盾家族的血脈從此斷絕。”

“我將跟隨您的使徒去戰鬥。”

他向著畫像祈禱著。

他叫克洛文,德瑪西亞人。

這是他被關在地牢裏的第二十五個年頭。

在大漢的隔壁,一位滿頭黑發已經在漫長歲月中變的蒼白的海盜輕輕撫弄著自己的眼罩。

眼罩下是他年少時一名妓/女送給他的魔法炸彈。他一直把這當做是最後的底牌。

一次劫船失敗後,被德瑪西亞的士兵發現他與五十餘起商船被劫案有關,他就被扔到了這個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已經年過七旬的他早就沒有了年輕時的銳氣,但他何嚐不想在死前親吻藍焰島的礁石?聞著腥鹹的海風味死在比爾吉沃特的海上?

於是在自由麵前,他出奇的憤怒了。手中拿著帶了四十餘年的假眼,加入了暴徒的大軍之中。

他叫莫雷格,比爾吉沃特人。

這是他被關在地牢裏的第三十七個年頭。

類似的畫麵發生在地牢的每一個角落,無數的老人顫顫巍巍的爬起身,看著禁錮了他們數十年自由的地牢大門。

某間格柵裏,一個滿身排泄物的老人在已經肮髒打綹的長發上尋找著什麼。

摸索了一會,老人用已經布滿老年斑的幹枯雙手從頭發中拿出了兩把骨刀,那是用數十年前地牢一次暴動中被殺暴徒的肋骨磨成的。

老人將已經幹癟枯瘦的身軀縮成了小小的一團,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骨刀。可能是年代太過久遠,遠到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費勁千辛萬苦打磨出這兩把骨刃。遠到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姓名,甚至被關押的年月。

老人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是一個軍官,好像用一把匕首插進了自己上司的喉嚨裏。至於這麼做的原因他真已經記不清了。

我不是瘋子,我就是喜歡殺人,我就是想殺了他。

老人窩在稻草中憤怒的想著,握著骨刃的幹枯雙手已經被割出了鮮血,卻毫無知覺。

看到順著骨刃滴落的鮮血,老人笑了起來。

他叫什麼已經無從考證,或許是德瑪西亞人吧?

這是他被關在地牢裏的第六十個年頭。

失利的敗軍軍官、政治鬥爭的弱者,罪大惡極的暴徒、或是天性邪惡的瘋子。這是一群德瑪西亞最臭名昭著的暴徒,沒有親人的探望,沒有陽光,沒有審問,也沒有死去。日複一日的重複著單調到讓人發瘋的日子,任由時間和黑暗一點點消磨掉年輕的容顏,所有的野望甚至健壯的體魄。直到所有暴徒們都垂垂老矣,剩餘能期盼的隻有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死亡。

沒人監視他們,沒人會救他們,更沒人會防止這群囚徒自殺。這群已經失去了和天鬥和地鬥和人鬥興趣的蒼老暴徒們卻極少自殺,日複一日等待著奇跡的誕生。

晚飯時間剛剛到,還沒等這支暴徒大軍對大門發起衝擊,大門就自己開了。

拎著飯桶和馬勺的數名衛兵驚恐的看著數百名衣衫襤褸的暴徒。

雖然數十年未見的陽光讓這些暴徒微微失明,但是沒過三秒,已經渴望自由太久的暴徒們就強忍著眼睛的刺痛衝出了地牢,打翻了衛兵豬食一樣的飯菜,把幾名衛兵活生生踩死。

為了讓這些暴徒死的慢一些,多給自己爭取些時間,失去符文禁錮的樂芙蘭用魔法放出了大量黑霧,幾乎籠罩了小半個德瑪西亞都城。

一時間整個德瑪西亞都城如同被異界的惡魔入侵一樣,整個城市都沉浸在死亡的陰影中。

剛剛還在唾棄諾克薩斯屠夫的居民們,扔下了手中的活計,瘋狂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