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不捨得讓你下山。」
趙小樓本來正在傷心,但聽到他說「我們宗主真的很喜歡你」,不知為何竟有些臉紅。
他聽著夏草的安慰,心裡也明白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可想,便漸漸安靜下來。
夏草見他想通了,十分高興,許諾下個月下山時一定幫他給家裡捎信。
趙小樓家裡其實也沒什麼親人了,住在這裡也無不可,隻是家裡還有個老管家,服侍父親大半輩子,與趙小樓親若祖孫。趙小樓怕他著
急,又想到遠在京城的姐姐、姐夫,也不想讓他們擔心,現在既然夏草承諾了他,便略略放心。
夏草果然守諾,下個月下山時給他帶了信,趙小樓終於安心。
他本是個隨遇而安,性子柔和之人,從小也鮮少出門,早習慣了這般深居簡出的日子,因此住在這山頂上也不覺得寂寞。隻是他身子單
薄,山頂夜冷,雖然厚衣裘被,卻還是不太習慣。
夏草見他如此,便大著膽子去找風聽雨,道:「宗主,那趙公子身子嬌弱,夜晚常常凍醒。這還是初夏的天氣,也就罷了。若是到了冬
天可怎麼辦好?」
夏草說這話還有一個意思,就是想試探一下宗主到底想把人留多久。
他伺候風聽雨多年,對他的性格還算瞭解,隻是此次風聽雨帶趙小樓回來實在出乎意料,讓他也摸不準了。
風聽雨正在拭劍。以他的武功,其實早已天下無敵,手中無劍勝有劍了。可是大概從小養成的習慣,每天仍然要把劍擦拭個十回八回,
也不厭煩。
聽了夏草的話,風聽雨頭也沒抬,隻理所當然地道:「運功就可以了。」
夏草忍不住翻個白眼。他家宗主還真是、真是……不知世事啊。
「宗主,那趙小樓隻是個普通人,不會武的。」
「不會?」風聽雨臉上終於有了些表情,淺淡的勉強可以稱之為詫異。
「宗主有所不知。這世上人大多是普通人,普通人是不學武的,就像您上次回聖教,教主送給您的那個男寵。」
風聽雨輕輕皺了皺眉,仔細回想,好似有這麼回事。那是幾年前,有一次他回聖教被弟弟風聞雪強行留下,塞了個少年給他,說是送給
他開葷的。他當然不樂意,但風聞雪瞭解他孤僻自閉的性格,也不多說,直接就把他和人關在了一起。
風聽雨不喜與外人接近,因此看也沒看那少年一眼,到了時辰便要上床睡覺,誰知那少年卻扭著個身子,不停地想往他身上湊。後來他
實在煩了,也沒怎麼著,就那麼輕輕一揮手,沒想到那少年就像個破布一樣摔出了門外。
當時他簡直連一成功力都沒用到。
事後風聞雪的臉色非常難看,對他又氣又怒道:「你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管了。你就做個孤家寡人的神仙去吧!誰給你操心誰會氣死!」
風聽雨奇怪,自己的事本也沒讓他操心啊,難道堂堂一個神冥教,風聞雪還管不夠?他記得後來夏草告訴他,那個男寵被他一揮,摔斷
了兩根肋骨,昏迷了好幾天,直將養了小半年才痊癒。
從此他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竟還有這麼弱的人,而那些人就叫普通人。
原來趙小樓是個普通人啊……風聽雨放下手裡的劍,難得地沈思起來。其實當初他為什麼帶趙小樓上山,自己也說不明白,隻覺得這個
白白嫩嫩的小少年讓他心裡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