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的灰白已經隱隱的透出血色,無論人們的心情如何,那輪新生的太陽還是會如期而至。
新的一天,以後的每一天。
隻是一次失敗而已!
陸臻小聲的對自己說,低著頭踢沙灘上的貝殼:別那麼低落,未來還很長。
“嗨,兄弟,有煙嗎?”一個聲音,懶洋洋的從背後響起來。
陸臻驀然一驚,轉身回去看時,第一眼竟沒找到人。#思#兔#網#
“我在這兒呢!”一個黑乎乎完全和礁石分不出邊際的人影衝著他揮了揮手,陸臻驚愕的看著此人的完美偽裝,從上到下,沒有一點破綻,唯一可以分辨的部分就隻有腳,因為這家夥把作戰靴脫了扔在旁邊,露出腳上軍綠色的襪子。
陸臻摸了摸兜裏用防水袋包好的紅中華,這是原本準備等演習成功了以後分給兄弟們慶祝用的。
“別那麼小氣,有就分我一支。”那人坐在一塊礁石上,一條腿屈起,抱在胸`前,另一條腿就這麼晃晃蕩蕩的垂著。手裏的打火機拋上拋下,笑嘻嘻的衝陸臻眨了眨眼睛,那是一雙像黑色矅石一般閃亮而幽深的眼睛,對視時甚至會令人覺得迷眩。
“哦!”陸臻把煙掏出來,抽出一支彈過去。
礁石人伸手接了,嘖嘖稱讚:“小兄弟,你們那邊待遇很不錯嘛。”
“你是敵人?”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就隻能是敵人了,陸臻努力辨認他的肩章,似乎是個上尉。
“現在不是了,演習不是結束了嗎!”灰藍色的煙霧緩緩上升,籠住那張辨不清神色的臉,他隻是很隨意似的坐著,卻有一種奇異的氣氛,那煙霧是一道牆,把人與世隔絕。
“你自己不來一根?”那上尉衝著陸臻揚一揚手。
“我不抽煙。”陸臻搖了搖頭,在他身邊找了個地方坐下。
最遠處,天與海相交的地方,有紅色的火焰在燃燒,沉鬱的金紅色從蒼藍的海麵上升起來,將天地都染透。
“你,到底是誰?”陸臻心裏隱隱的有種奇異的預感,如同宿命的召喚。
“我嗎?”那人偏了偏頭,側臉被霞光鏤成一道剪影,然後嘴角微彎,湊到陸臻耳邊輕聲笑道:“我是鬼!”
呃?陸臻不屑,小聲嘀咕:“裝神弄鬼。”
鬼魂上尉大笑,不以為意。
太陽已經掙脫了海平麵的束縛,越來越熾烈的光芒讓人不得不錯開了眼睛,陸臻偏過頭去看那個自稱是鬼魂的家夥,滿臉的黑色油彩看不出五官的輪廓,隻有一雙眼睛閃閃發光,裏麵含了陽光的烈度,像某種寶石。
“好,明白,完畢!”鬼魂上尉忽然低了頭,對著耳麥沉聲答話,伸長手臂把地上的鞋撈起來套上,從礁石上跳下來。
“先走一步了,小兄弟!”上尉拍拍陸臻的臂膀,將指間裏還剩下半截的煙抬起來晃一下咬在嘴裏,笑道:“謝謝你的煙。”
陸臻轉頭看他離開,忽然間視線被定住,他看到了那人背上的那支槍!
八八狙!
昨夜……剛才……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是他?
陸臻不自覺的抬手摸自己的胸口,被子彈擊中的感覺還在,疼痛而深刻!
天地間,那道黑色的背影與那把修長的槍一起,被曬成藍影,鏤在了他的心板上。
幾年之後,陸臻知道了這縷孤魂的名字,他叫夏明朗!
隻是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其實在他倆相遇的第一個照麵,他已經被他,一槍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