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臻除了忙著交接班,大部分時間都跟著旅裏的偵察支隊練體能,可是憑著他那點鮮明的印象,似乎就算是全旅的越野冠軍也不敢誇海口說一定能完成這份考核科目。陸臻捏著那一頁紙,一個個的回憶自己的訓練成績,加加減減怎麼都算不出個合格。
耳邊的吵雜聲越來越響,更多的人被踢進來,更多的人發現了這張單子,更多的人在驚愕的抱怨。當最後幾個試訓人員被方進領進門之後,沸騰的聲浪達到了頂峰,有人開始要求找一個說得上話的主事來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進抱著肩站在門口,凶狠的目光緩緩掃過,忽然暴吼了一聲:“吵什麼吵,都給我安靜點,沒規沒矩的,哪兒混出來的。”
一提及出身,大家都忍著氣安靜下來。
“我勸你們啊,有那個力氣囉嗦不如早點睡覺,小爺我好心提醒,這恐怕會是你們最後一個囫圇覺了。”方進說完,像是生怕自己還不夠招人嫌似的,哈哈大笑了兩聲,背著手,揚長而去。
滿屋子的人都有種被雷打到似的錯愕,陸臻聽到大門落鎖,陷入了疑惑的思考中,太惡劣了,實在是太惡劣了,可正因為如此,反而讓他有了不真實感。
方進剛出了院門,忽然聽到背後風聲鶴唳,驀然間回首,拳頭停在了半空中。
“隊,隊座……您怎麼有空過來的?”
夏明朗一腳踹過去:“你唱大戲呢?”
方進不敢躲,可憐兮兮的揉了揉:“那不是您說的嘛,要對他們狠一點。”
“你那是狠啊……”夏明朗氣得都想笑:“你那叫賤。”
“喏,隊長……”方進不高興了:“小默你評評理。”
陳默拎著槍一直沉默的跟在夏明朗身後,聽到點名才抬起頭,看看方進又看看夏明朗,想了想,點頭:“嗯,是有點。”
夏明朗得意的大笑,聽起來和方進剛剛的笑聲一般無二的那麼囂張無忌。
方進說,那是陸臻他們最後一個囫圇覺,其實那話是錯的,因為就連那一個晚上,他們也沒睡好,淩晨四點,一聲尖利的哨聲把所有人催醒,方進扯著嗓子在外麵吼:緊急集合。
陸臻一個激靈從地上跳起來,迷糊了兩秒鍾之後抓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雖然事起突然,不過能來到這裏的學員都是老部隊的尖子,集合的速度並不慢。起初列隊時因為身高的問題耽誤了一下,不等方進下口令,他們馬上就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進行內部的調整,不過幾分鍾,十列橫隊從高到矮整整齊齊的排在了門口的空地上。
方進冷冰冰的掃了他們一眼,一轉身用一種能讓所有的學員掉落一地雞皮疙瘩的殷勤嗓音衝著旁邊的一輛陸戰吉普呼喚道:“隊座,隊伍整好了,您下來吧。”
陸臻忍不住喃喃低語:“小人,佞臣,媚上欺下。”
站在他左邊的學員轉頭看他一眼,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睛,目光卻猝利,在清晨蒼冥色的天幕下灼灼生輝,陸臻看軍裝分辨出這人是野戰的,少尉。
五湖四海皆兄弟哎!更何況這年頭隻有教官學員兩個階級,哪還有什麼軍銜的限製,陸臻想也沒想,主動衝他一樂,笑出滿眼明亮的善意。少尉似乎愣了一愣,勾起嘴角,臉頰上顯出一個淺淺的梨渦,衝淡了他所有的精明銳利。
“哎,你們兩個,在隊列裏談情說愛呢?”夏明朗半靠在車身上,手裏提著杯子,聲音懶洋洋的,沒有一點軍人的樣子。
少尉像是被嚇到,連忙把頭轉了過去,臉色凝沉。
陸臻壓著火氣叫了一聲報告。
“說。”夏明朗把杯子打開吹了吹上麵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