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1 / 3)

“沒什麼意思,隻是覺得浪費不太好。”夏明朗笑嘻嘻的:“你又忘記說報告了,另外,和教官說話要用尊敬的口氣。”

陸臻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隻是瞪著,一字不發。

“真不吃?”夏明朗把那兩饅頭又踢來踢去的玩了幾下,原本雪白的模樣頓時變做灰蒙蒙的一片。

夏明朗轉頭去看陸臻,眼神有一種危險探究的意味,慢慢的靠到他耳邊去說道:“明天,15公裏武裝泅渡,你不吃,確定可以遊過去嗎?”

兩個饅頭,約合100克碳水化合物幹重,約合蛋白質……

陸臻努力想把眼前這兩個灰撲撲的東西看成某種單純的營養組份。

夏明朗一仰脖,把杯子裏的酒喝盡,歎口氣,起身便走。

“你錯了!!”陸臻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夏明朗詫異的轉過身。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知道你想達到什麼目的,但是方法錯了,不應該是這樣。我能吃下去……”陸臻抓起一個饅頭塞到嘴裏撕咬,聲音便有些含糊起來:“比這更惡心的東西我都可以吃下去,隻要那真的有必要,隻要是為了正確的事情,為了希望和理想。”

陸臻目光灼灼的逼視著夏明朗:“我本以為你首先應該是個教官,而不是我們的敵人,你本應該代表那些美好的東西,而你卻以剝奪她為樂,你讓我失望。”

夏明朗沉默下來,幽黑的眼睛裏,有束細小的光芒略閃了閃,忽然衝動的走到陸臻身邊去,彎腰,往他手上那隻髒兮兮的饅頭上咬了一大口,咀嚼。

細碎的砂塵硌到了牙,哢哢作響,夏明朗用力的下咽,把嘴裏的東西全吞進肚子裏。

陸臻有些被驚到了,愣了一會才道:“您這算是在證明自己嗎?”

“你覺得我在逼著你們放棄尊嚴,理想和希望?不,其實我不能,因為這是你們在絕境中唯一的支柱,賴以為生的根本。”夏明朗在陸臻身邊坐下來:“陸臻,你怕死嗎?”

“當然怕。”

“那麼,在今天之前,你有想象過什麼叫死亡的恐懼嗎?”

陸臻的眸光一閃,沒有說話,倒是低頭又咬了一口饅頭。

“你今天經曆的根本連最低檔次的危機都算不上,可是你選擇了什麼?你的判斷正確嗎?”夏明朗微微側過臉去看他,隻是一道掠過麵前的斜斜視線,陸臻竟莫名覺得心虛,辯解道:“其實我不是不懂得變通,我隻是覺得……”

“覺得這種事不應該由我來做!對嗎?那麼該誰來做呢?有誰會讓你覺得恐懼,卻放你一條生路?”夏明朗微笑起來:“在你心裏,教官應該是個美好的形象對嗎?代表光明的希望和理想,這軍隊的榮光和溫暖。不,不是這樣的,我隻是你的教官,不是你的連長,指導員,更不是個班長。我不會哄著你,寵著你,拉著你往前跑,因為如果選擇了跟我走,這條路的終點不是全軍大比武,而是真實的戰場,到那時,你們是真的會死。”

夏明朗轉過頭,直視陸臻的雙眼:“相信我,我不要那些不合格的人,是為了你們好,如果連這都不能承受,你們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陸臻有些愣愣的看著這雙在一瞬間變得光彩煥然的眼睛,看著他站起身,筆直的往前走,不知怎麼的就選擇馬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後。

夏明朗一路把人領回了菜園門,臨走到門口的時候,陸臻又叫了當天最後一次報告。

夏明朗有點無奈的喝了一聲:說!

眼神卻是凶狠的威脅:你小子敢再囉嗦試試。

可有時候陸某人的腦容量還就是跟蔬菜差不多,於是他鄭重而又倔強的迎上了夏明朗的目光,用回了他一貫的,不卑不亢,清晰卻並不響亮的音調:“我仔細想過了,我相信您剛才說得是實話,我也相信您的本意是好的,但我堅持認為您用錯了方法。一個讓學員失望的教官是沒有價值的,而靠憤怒建立起來的隊伍是沒有戰鬥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