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再看一眼蘇策,又說道,“你們怎麼到這裏來了?”

坦圖回答:“阿策對這個挺感興趣的,所以我帶他過來看看。”

說著把蘇策拉著上前一步。

蘇策向拉亞頷首示意——他覺得這些人應該是“女性”來著,可同樣被冠上“雌性”稱號的他看到這些比他還要健壯幾分的“男人”的時候,又覺得實在沒辦法真當對方是“女性”看待——就算他們都會生孩子!

“你好。”他說道。

拉亞笑笑:“阿策是新來的吧,也對養蠶有興趣嗎?”

蘇策點一下頭:“嗯,有些原理想知道。”

坦圖就拉著蘇策往那邊走去:“拉亞是這裏最出色的一個,他會告訴你怎麼做的。”又看拉亞,“對吧,拉亞?”

拉亞笑著也點點頭:“當然了,我很歡迎阿策。”

蘇策走過去,發現拉亞的腳邊有一個藤簍,差不多有一米高,裏麵堆滿了透明的絲線,都是卷在一種木頭上,形成紡錘體的模樣。而拉亞的手裏拿著的也有工具,一個是齒列很細的好像梳子一樣隻有巴掌大小的東西,另一個則很細長,尖端像針而微微彎曲,看起來都挺奇怪。

拉亞留意到蘇策的視線,順手將細長的那個晃晃:“這個叫‘勾刺’。”又拉開身旁的條凳,“阿策,過來坐吧,我來慢慢給你解釋。”

蘇策回頭看一眼坦圖,坦圖連忙舉手:“我在這裏陪你就好。”

於是蘇策就過去坐了。

在拉亞的麵前,有一個竹篾和一個木盆,木盆裏浸泡著被切成兩半的透明的繭子,上頭還冒著熱氣,而竹篾裏是各種蜷縮在一起的血紅色的蛹。

拉亞就用勾刺挑出一個盆裏的繭子來,用手握住,再拿勾刺在上頭輕輕一挑,就拉出一根細細的幾乎看不清楚的線頭,再把一根小臂長的木頭拿來,將線頭往上頭繞著,開始用手卷,不多會,就把這半個繭子上的絲抽完,然後側頭對蘇策笑,“這個是絞絲。不過在浸泡的時候必須用滾燙的熱水,這樣才能讓它鬆軟。”

蘇策點點頭,看拉亞指一下桌子外空地的兩個雌性,他們中間有一個木架,支起了兩個橫軸,而軸上掛著長長的絲,很細密地像一塊布似的懸在那裏,而那兩個雌性就分作兩邊,從兩個方向分別用那像梳子的東西梳理那些蠶絲,說道:“那個叫絲耙,用來整理絲線的。”

蘇策又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之後再仔細地看了其他雌性的動作,他們有的用手指長的小刀切開完整的蠶繭、把裏頭的蛹倒出來,有的倒熱水,有的挑絲,有的梳絲,有的卷絲,還有的將兩根細木豎起、用手指不斷地在中間穿梭編織,動作非常靈活……

果然就像愛果兒所說的那樣,是看起來就很不簡單的工藝。

蘇策又看了一會兒,對每一個步驟都大概熟悉之後,回過頭,坦圖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毫無動搖的——就像一塊磐石,用一種讓他很……心軟的目光持續地看著他,就算對上他的眼睛之後也沒有絲毫改變。

坦圖看著蘇策的神情,覺得這好像跟他之前有著微妙的變化,於是他有點疑惑地叫了一聲:“……阿策?”

蘇策收回視線,先是對拉亞和其他注意著他的雌性點點頭,說:“我們告辭了。”再得到同樣禮貌的回應之後才轉身,走到坦圖的身邊,“坦圖,我們走吧。”

坦圖側頭:“阿策不看了嗎?”

蘇策輕輕點頭:“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坦圖笑了:“嗯,我們走吧。”他小聲在他耳邊說道,“阿策果然是最棒的!”

告別了處理紅蠶絲的雌性們之後,蘇策和坦圖離開了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