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馬上就到了,不讓自己睡得,為什麼非要眯一會兒,為什麼要睡著了,為什麼要睡著了......
一滴淚水無聲的滑落下來,何牧把手腕狠狠地放在嘴邊,一口咬上去。好疼。狠狠地咬著,一股鐵鏽樣的血腥氣在嘴裏彌漫開,尖銳的疼痛提醒著眼前的真實。
為什麼要給我這樣一個幸福快樂的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何牧哭喊的聲音在狹窄的房間裏回響。
因為陳童以前是肉聯廠殺豬的,因為他上夜班住天台,因為在飛機上看到的這個市和這個小鎮的風光介紹,因為在長途車上看到的不久前在市裏舉行過的第十七屆武術邀請賽,因為在邀請賽上看到的那個在觀眾席上對著孩子們打手語的人,因為那個人在選手休息的時候上場表演少林雙刀,因為主持人介紹他是釋華空的弟子,因為鏡頭裏出現了那個龜仙人,因為介紹他是聾啞學校的手語老師名字叫關洛......於是自己就自導自演了這樣的一場幸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牧帶著一臉的淚水笑倒在床上,笑得岔了氣撲倒在枕頭上。何牧趴在枕頭上無聲的哭泣著,所有的痛苦、不甘、酸楚無聲無息的宣泄而出。沒有相遇哪兒來的開始,自己渴望的一切,完美的體現在關洛的身上,多麼的完美啊......完美到孟川輕易地放了自己走,這一切的幸福一切的不可置信一切的向往都出現在夢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心裏的寒意帶來身上的冰冷,現在不過是初春而已,天氣寒涼。何牧呆滯的從床上坐起來,慢慢的將東西收拾到旅行袋裏,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門口打開門。
門口站著孟川,何牧輕笑:"哥,這才是你的速度,三天,足夠讓你找到我了,我一點兒也不奇怪。"
孟川想到他再次麵對自己會驚慌會憤怒會蔑視......一切都想到了,卻沒想到他會臉色蒼白,帶著一臉淚痕,眼睛裏一片死寂,平靜的對自己微笑,那笑容淒涼哀婉,痛徹心肺。
"小楓......"孟川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程楓抬起頭來看著孟川,他胡子刮的幹幹淨淨的,眼神依然明亮,可是卻說不出的疲憊,眼睛看著自己流露出該死的心疼,原來從關洛眼裏看到的讓自己心動的就是這種眼神......程楓自嘲地笑笑說:"哥,我本來再也不想叫‘程楓''這個名字,可......現在,我覺得‘何牧''是一個笑話了,還是‘程楓''真實一點兒。"
孟川橫抱起幾欲昏倒的程楓往外走。程楓的情況讓他很擔心,看著懷裏的他已經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唞著,頭無助的靠在自己胸`前,那隻手上清晰新鮮的咬痕還留著血跡。孟川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但是該死的,小楓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狀態。
當天孟川十點鍾聽到陳律師宣布的事情後,迅速做出反應,陳律師拒絕透漏程楓的新身份,孟川知道程楓沒有太多經驗,一心隻想著逃離,時間短暫,出境是不可能了,孟川查了當天所有離開本市的航班,排除以前有過登機紀錄的,根據剩餘第一次乘坐飛機的名單逐一排查身份,在程楓倒乘飛機從A市到了B市,又從B市到了C市的時候,孟川已經做了私人飛機趕來了。程楓乘坐長途車離開後不久,孟川就鎖定了他的行蹤。何牧,隻不過是"程楓"名字的部首而已,孟川一眼就從上千個名字裏看了出來。
陳童正帶著其他人在外守候,看孟川把程楓抱出來,忙拉開車門一邊兒問:"小楓的臉色怎麼這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