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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你說什麼!”落竹大怒。

“不不不,你比他好看!”懷王趕緊道,“比他好看多了。”

落竹這才滿意。

懷王有一搭沒一搭給他揉著腿,力道不輕不重,倒是意外的舒服。落竹正舒服得快睡過去,忽然聽懷王問道:“雲柯前幾天來府裏遇見你了?”

落竹微微眨眼,讓自己清醒些,道:“對。”

“那你怎麼沒跟我說?”

“我以為是找你走後門送禮的,況且,我不說,也有下人會告訴你吧。”落竹不解地看著懷王,“那你又為什麼從來沒跟我說過,你有這麼個好友呢?”

懷王語塞。

半晌,倉促道:“不告訴你,是因為……”

“算了,別說了。”他遲疑的時間,足夠落竹聯想到所有的可能。不管是好是壞,落竹忽然覺得,自己沒法接受。

“你現在跟我解釋,多半是騙我,既然是謊話,就別說了。”落竹把腿收了收,“時候不早了,睡吧。”

懷王便打橫抱起落竹,那人乖乖偎在自己懷中,竟然是如此脆弱的姿勢。

他那點微弱的怒氣,一下子就沒了。

把人放在床上,看他的腿一碰到床鋪就疼得一縮,反倒心疼得緊,不由道:“這病是怎麼染上的?”

落竹咬著牙道:“那年大冬天,是束竹湖裏跳舞,跳了一下午。”

“大冬天跑湖裏跳舞?!”懷王一想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你就那麼缺錢?!”

“缺,那時候缺錢缺地位,客人隻要有錢有勢,叫我幹什麼我都幹。”落竹淡淡道,“懷王,你不會懂,我為了成為名動天下的落竹公子,付出了多少。我不是落虞,身份高貴,也不是落梅,傾國傾城,我更不像落絮,誰見了都寵著。我想做人上人,就隻能先吃苦中苦。”

懷王最怕他提以前,怕聽他說吃苦,更怕聽到他以前過著何等下賤的生活。

他怕作為懷王的那個自己,會看不起這個千人壓萬人枕的男妓。

白日裏雲柯對他說起自己對落竹諸多誤解時,他還不以為然,覺得雲柯有些書生意氣。可自己還不如雲柯。

起碼那個人肯承認自己錯了,肯承認落竹的好,而自己,心裏總有個角落,無法接受落竹的過去。

而落竹有時候,如此殘忍。

他淡淡地,揭穿真相:“懷王,我有時候不願跟你計較。我以前遇見個人,他說他愛我,他把他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了,跟榭主說要給我贖身。他對我的心,我是信的,因為當他知道我以前如何不堪的時候,哭得比我還傷心,他無權無勢,卻問我氣不氣,發誓要給我報仇。所以我不能害他,我把他趕走了。懷王,你剛剛聽到了,第一句話,卻是質問我。”

“你以後別再假情假意信誓旦旦了,我身上夠疼了,別再叫我心裏疼,算我求你。”

他說完,裹著被子,翻到裏邊去睡了。

第二天果然下雨,落竹腿疼得起不來床,竟然比之前哪一回都厲害。懷王叫人冒雨把太醫請來,藥浴按摩輪著上,仿佛要補償昨晚似的。阿碧看得吃驚,趁著沒人了,問泡在浴桶裏的落竹:“懷王早上沒去上朝,就為你的腿?”

落竹點點頭:“是又怎麼了?”

“我前幾天學了句詩,叫從此君王不早朝。”阿碧說,“挺像哎。”

“像個屁,你主子都快疼死了。”落竹把水撩他一身。

阿碧趕緊躲開,道:“主子,我跟你說正經的。”

落竹挑眉:“打聽出來了?”

“啥也沒有!”阿碧道,“一聽我說問雲柯的事兒,府裏頭人嘴都閉得可嚴實了,一個字都不說!”

“真是奇怪。”落竹道,“他人緣好不好?”

“看樣子不錯。”阿碧道,“起碼就沒見一個做飯小姑娘跟你那麼親切地打招呼。”

落竹皺起眉頭,與阿碧交換個眼神。恰在這時,懷王推門而入。主仆倆都閉上嘴,齊齊望向他。懷王過來探探水溫,眉宇間像是有什麼心事。落竹看他這樣,忍不住問:“怎麼了?”

他以為是太醫對自己的腿有什麼診斷,卻沒想到懷王微微擰著眉毛,道:“落竹,雲柯來了。”

第26章 雲柯到訪

“他來做什麼?”落竹不解。

“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懷王說話有些小心翼翼,打量著落竹的臉色,“要不,我叫他回去?”

“算了,這麼大的雨,來了又讓人家回去,多不好。”落竹把手搭在懷王肩上,“借把勁,我好出去。”

懷王就知道,以退為進這招絕對好用。他把落竹抱出浴桶,叫阿碧拿大浴巾子給他擦幹淨水,穿好衣服,才走出去。雲柯等在偏廳,見懷王出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若是不方便就罷了……”

“沒什麼不方便的,落竹很感激你能來看他。”懷王說,“不過他腿疼得沒法走路,還得你親自去了。”

雲柯忙表示這是應該的,跟他進了門。落竹的藥浴泡了一半,那股勁被硬生生中斷,半躺在床上,隻覺得關節處的疼變本加厲。可看見懷王陪著雲柯進來,隻能強行忍了,扯著嘴角笑道:“多謝你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