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古琴弦上的顫動,卻牢牢的指住秦仲倫眉心一點。
秦仲倫一凜,倉促變招,纏綿向斜上輕挑,對準了淩天嘯右肩,想要逼他收手。
不想淩天嘯卻仍是不避,右肩正正迎上劍鋒,殷紅的血花噴灑間,那根手指已經指在了秦仲倫眉間。
“傷心女子負情指──以負情指對纏綿劍──好!好!”秦仲倫仰天長嘯,“好一個負情指,好一個淩天嘯,秦某認輸了!”
“鏘──”的一聲,纏綿劍斷,秦仲倫將斷劍向地上一擲,“枉我纏綿情海十餘年,卻不敵負心二字,望斷情緣,望斷情緣啊──”
秦仲倫因得一段傷心情事遠走他鄉,如今被淩天嘯一指了斷心中情懷,竟就如此長嘯著離開,留下纏綿斷劍,靜臥地上。
淩天嘯默然佇立,點點淒豔順著右臂滑下,頃刻間便在地上留下一灘血色。他卻沒有立即止血,隻是怔怔看著那截斷劍,目光悠遠。
看到此刻,冷笑天再也按耐不住的躍身台上,被層層布條包裹的血嘯直指淩天嘯。
一時台下嘩然,淩天嘯已然受傷,此刻有人挑戰分明便是有違公正之道。
然而不管台下如何喧囂,台上兩人視線相交時,便似形成了另一個世界。
“出招吧。”冷笑天橫劍而立,白衣飄揚。
淩天嘯驀然回首,竟然露出淒絕笑容,滴著血的右手慢慢抬起,隨即緊握成拳,驀的向冷笑天衝了過去。
伴隨著灑落的血珠,黑衫舞動,絕豔逼人。
淩天嘯掌勢迅猛,隱隱有崩石之感,冷笑天劍招遊離,卻將重重掌影完全隔離。
吸收了熾火丹,冰玉功更上層樓,淩天嘯本就不敵,如今不知怎的似乎毫無鬥誌,更是節節退敗。卻見他猛然頓足,旋身撲向冷笑天。
這一頓一撲迅捷無倫,饒是冷笑天也猝不及防,隻得回劍相向,卻還是被淩天嘯撲到了身前。
不想淩天嘯竟不攻擊,反而淒淒一笑,右肩傷處正正撞上血嘯劍身,頃刻間將劍上布條浸滿豔紅。
一手捂住肩上傷處,淩天嘯淡然道:“你贏了。”
“你……”
他根本就是自己撞上來的!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冷笑天愕然,看著淩天嘯飛身下台,落到人群中,嘯天門副門主羅奇立刻迎上前去為他包紮傷口。
忽聽得台下眾人爆出驚呼,卻是剛才那一撞中,兩人內力互衝,將那布條震得寸斷,露出血嘯本來麵目。
冷笑天索性也不再掩飾,血嘯紅光閃爍,直指淩厲砌。
挑釁,這是明明白白的挑釁!
當今武林之中,敢對淩厲砌如此的人真真也是絕無僅有,一時間,全場寂靜。
麵對如此挑釁,淩厲砌卻並不動怒,精光矍鑠的眸中卻出現一絲狂熱,驀然站起。
“好──我就與你一戰!”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淩厲砌貴為武林盟主,在這種場合中出手意義非同一般。若是勝了倒好,若是有什麽閃失,後果將不堪設想。
然而他卻還是應戰了,不僅僅是應戰,甚至還帶著某種迫不及待的渴望。
“如果我勝了,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得到血嘯的嗎?”
“先贏了再說!”冷笑天旋身而上,與他戰做一團。
好久了、他等這天好久了!就到血液都快沸騰,等到呼吸都接近停止。
一劍快過一劍,一招猛似一招,冷笑天招招逼人。
然而淩厲砌數十年修為卻也不是白費,隻見他身手矯健,一個纏字訣捏在手中,將血嘯走勢完全控製其間,卻不與劍鋒正麵想接。
不過片刻,淩厲砌嘴角已然掛上微笑,顯是有了必勝的把握。
便在此時,冷笑天勾起一抹笑,身法突地改變。
劍影婆娑,衣裾翻飛,血嘯隱隱的紅光在白衣舞動間時隱時現,飄然若舞的身形帶起一陣陣血色漣漪,長長舞動的衣袖中,那執劍的手靈活的上下翻動,宛若春風拂柳,卻帶著驚雷之聲。
優美若舞的劍招卻帶著驚人的殺氣,但又有著奇異的協和,那種嗜血的美麗讓人無法再去注意冷笑天的樣貌,隻是沈浸在那迷人的身姿中……
“流雲飛袖……”
血嘯已至眼前,淩厲砌的眼神卻開始恍惚,眼前舞動的身影漸漸模糊,隱隱有碧水青山,繁華如夢,那一個白衣女子飄搖如柳,為他舞動著絕世劍舞……
──等的便是他這一刻的失神!
清嘯聲中,冷笑天身形如電,血嘯直指淩厲砌眉心疾馳而去。
風聲凜冽,紅光四溢,血嘯猶如一條血色長練,直奔淩厲砌眉間。
卻見淩厲砌不知因何失神,久久未動──眼見便要傷在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