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2)

十分生硬的漢語朝左靖臣命令道。

左靖臣將包袱以劍扛上肩,他很慶幸自己在進竹林前先和流浪商人買了把新的鐵劍,如今正好派上用場。這都得怪裴迪,沒事淨將他的劍折成兩段幹嘛?該死!這時候想起他做什麼?

“把東西交出來!”見他文風不動,方才說話那人再度開了口。“交出來!”

“憑什麼!”他並不認為這些東瀛人會跑來中原當盜匪。“東瀛已經窮到要你們這些個浪人進中原行搶?”

“東瀛武士,搶!”

不搶?他濃眉不屑地挑了挑。“那你們這樣又算什麼?難不成是‘借’我的包袱?”左靖臣哼道。

被反駁得無言以對,浪人頭子惱怒地跺腳。“東西交出來!”

“我手上沒幾兩銀子,搶我隻會給你們製造麻煩。”

“密函,交出來!”

密函?“我哪有什麼密……”那個人臨死托他送來鳳陽城的畫軸!

他倏地蹲下`身就地打開包袱,攤開那路人臨死前托他送的畫軸,大掌撫過畫紙--果然,合該平整的晝上有些微不平,畫紙與襯底間藏了東西。

他們所說的密因恐怕就是指這個吧。天殺的,那人臨死前的囑托竟是什麼見鬼的密函!

浪人頭子伸手向前。“密函拿來!”

左靖臣聞言,自顧自的卷起畫軸,收進包袱斜掛在自個兒身上。“很可惜,我向來不是個任他人呼來喝去使喚的人。”拔劍出鞘,預見將有一場廝殺令他興奮得揚起笑,露出潔白微尖的虎牙。“打贏我,東西就是你們的。”包括我的命都是。

可最後一句話,他竟然哽在喉頭沒有說出口。

是因為不想死還是其他原因?疑問突地襲上心頭。

在他理清思緒找到答案前,浪人的攻勢隨著吆喝聲而來,阻斷他的思緒。

左靖臣以劍擋住眼前好幾把齊向他砍落的刀,縱身以輕功向後跳開一大步,化去沉重的攻勢。

接著縱身踏過分歧的竹枝向上攀至高處,再瞬間以雁落態勢反身向下墜。在與跟著追上來的浪人交錯時,鐵劍毫不留情地與之交擊,砍傷其中一名後便淩空翻轉身勢,大腳踩上那受傷往下墜的浪人,直到落地。

“啊--”成了墊底的浪人筋骨受到重挫,在左靖臣腳下哀叫不已。

“東瀛浪人不過如此爾爾。”傲氣一哼,說來說去,武學還是中原淵博。

“去死!”氣不過的浪人之一單獨衝上前,揮刀重砍。

左靖臣輕巧閃過,並回以一刺,貫穿浪人握刀的右腕,又是一個倒地。

所剩的浪人以眼神相互示意,一同攻向他。

這一回,應該能死了吧?他想。

就在數把銀亮的刀齊向由自己砍殺而來,他舉劍定身準備接下攻勢時,閃過腦海的竟是--

如果能再見裴迪一麵的話……

“該死!”暴躁的怒咒倏地出口。“混帳!”他為什麼會想到他?鏗鏘數聲在耳邊回響,左靖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他應該想著自己快赴黃泉,想著將和瑾還有爹娘在九泉之下會晤,他要高興才對,那張俊美又總掛上惹人厭的陰邪氣息的臉孔浮現他腦海是什麼意思!

恍惚之間,迎擊的劍招為之一頓,眼前一把刀往自己身上砍來,而劍已不及回迎……

“靖臣!”心急的吼叫自竹林另一端傳來,驚慌的語氣令左靖臣忘了眼前的危急,別過臉看向聲音來源處。

在奈伊指路下找到左靖臣的裴迪見到這等景象,立刻跳入左靖臣與即將砍落的銀刃之間。

裴迪代左靖臣挨下這一刀。

“主人!”奈伊急衝直下,嬌小的鳥軀因為強烈的衝擊與心痛,不知怎地,竟能自行幻化回人形。

這等景象,教這批東瀛浪人嚇得尖叫,顧不得東西沒拿回來,一心隻想逃命。

妖……妖怪!妖怪啊!

“休想逃!”

盛怒的火焰籠罩著奈伊,激動中,他以肉眼看不清的行進速度襲向慌亂逃命的浪人,所到之處,淨是哀號。

而這廂因中刀而倒地的裴迪與左靖臣--

這是……左靖臣伸手抹上濕濕的臉,攤在眼前的是沾了滿手滿掌的紅豔。是血!又是血!

這是第幾次裴迪為了他濺血?瞪著染血的十指,震驚、錯愕、慌亂、心痛……種種複雜紛亂的情緒比利刃更具威力地向他襲來,擊殺得他全身直顫,抱著頭彎身蜷曲。

“啊--”為什麼?為什麼又是這樣?他總是讓愛他的人淌血,總是在這之後才明白自己的感情,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