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就是你的故鄉安慶,意外嗎?我擁有追溯時光的能力嗬。”
“你這是什麼意思?”滿眼的殺戮,一幕幕刺痛著眼和心。
那是他的故鄉、他的鄰人……
抉擇的時候到了,證明給我看,如果你真如你所說的愛我,你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他前一刻才說過的話,如今突然在他腦海中回蕩,變得再鮮明也不過。
同時,開始心驚!隨著逐漸明白話中的涵義,他止不住膽戰心驚地打起哆嗦。
難道他……
“你怎麼能?該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竟然讓他再一次麵對生離死別,再嚐一次那樣的痛!
“這是對你的同情與施舍所給予的回禮。”裴迪說得絲毫不誠懇,臉上邪惡的笑容令人心驚。“看著,你所住的老家就快到了。”
左靖臣別開臉,一隻大掌卻扣住他下顎,逼他麵向殺戮不停的人間煉獄。
“不準閉眼,否則我會一次又一次讓你看見安慶城。”
“你!”
半晌,白霧圍繞出的景象呈現一張俊雅且嚴謹穩重的容顏,這麵容的主人正以不卑不亢的從容神態麵對為數眾多的紅巾賊。
瑾!是瑾!左靖臣開始掙紮,裴迪的手卻像囚籠般將他牢牢製住。
以少敵多的窘境讓他所注視的人陷入困境,而紅巾賊人數又有增多之勢,個個帶著惡意邪笑逼近神色從容的男子。
左靖臣終於受不了所看見的景象,出聲哀求:“不看了,求你……我不要!不要看見這一幕,不要!”
“由不得你。”盡管手背承接他的淚,裴迪仍然硬下心,為自己立了必輸之賭。“你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穿過這白霧回去救他,如此一來,所有的事情都將改變,你會得到你了心所愛的這名男子,不會遇見我。”
不會遇見他?左靖臣回頭,看見俊美卻絕望的臉。
為何說這話的他表情如此絕望淒楚?一時間,左靖臣竟沒有回頭再看昔日自己投注過情感的瑾,反而凝視一臉絕然的裴迪。
裴迪回避他的視線,扳他回頭再看,才又開口:
“另一條路是留下來,留在我身邊,永生永世與我相伴。”扣住他下顎的手在話說完後鬆開,放他留在原地。然後退了好一大步,轉身背對他。
算他懦弱好了,下了這場賭卻沒膽看它的結局。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他會走進白霧去救那個人。
那個叫瑾的男子一定會溫柔地愛他,將他放在掌心中嗬護,縱容他的狂傲不羈,不像他,隻會傷害他,隻想從他身上貪婪地汲取不屬於他的熾熱。
嗬!他竟然親手將所愛的人送到別人手上!有哪個人會像他這麼笨、這麼蠢?隻因為他愛的人始終忘不了往日的愛戀,所以他親手送他回去再續情緣,高傲得不願接受他的同情施舍,寧可送他回最愛的人身邊。
流失過多的鮮血,讓他無力撐住自己,頹然坐回桌邊,不停喘熄。
身後一點聲響也無,該是過去了吧!他想。於是揚手收回所施的咒術,起身欲躺回床上憩息。
就在一轉身--
滿臉淚水的左靖臣含怒帶怨地瞪著他,緊抿的唇沒有說話,卻讓他覺得已經聽見上千句咒罵,繃緊的精瘦身軀兩側握緊的拳也同樣飽含怒氣,惟一沒有猛然轟擊的理由可能是念及他有傷在身。
他的怒、他的怨、他的淚,揪緊他的心。
偏偏,該欣喜的時候他仍然疑懼,無法說服自己相信。
“為什麼不走?”
“不準你再這麼做!”左靖臣抬起雙拳至胸`前,卻又頹然地放下。現在不是拳頭相向的時候,真要打,得等他傷好再說。“該死的你,今後不準你再這樣對我,聽清楚沒有!”他哭喊、狂叫,裴迪所做的事令他心神俱裂。
當看見瑾不敵紅巾賊時他差點衝進去,但他沒有,在跨出腳步的同時也立即頓住,因為他做不到。
如果他回到過去救瑾,那裴迪必定會因為血枯而死。兩難的掙紮,幾乎讓他崩潰。
然而,終究隻能選擇一方,左靖臣隻有一個,無法分屬兩人。
在瑾和裴迪之間,他選擇後者。
不選擇熟悉的過去,而選擇自己無法預知的將來,他選擇了他。
可是,他這麼做仍然讓他心痛,隻因為不相信他拿這來折磨他。
“該死的你,竟然讓我親眼看見他死在我麵前!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知道他怎麼死的。可惡,天殺該死的大混帳!你這麼對我,偏偏我卻拋不下你,我竟該死的背叛他,愛上你這個該死的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