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家做什麼?!」管鄀謙不敢置信的瞪視坐在客廳裏的男人,沉聲的質問道。
雷殷沒有回答,蹙起眉看著桌上的稿紙,反問:「為什麼給他做這種工作?他的眼睛哪能經得起這種疲累?」
「還不是你老婆幹的好事?!要不是她,他堂堂一個工程師需要做這種小工作嗎?!」管鄀謙懊惱的回著話,心裏卻想著到底是誰開門給他進來的!?轉眼瞪向一旁的小家夥,隻見他倒戈的窩在男人身旁吃餅幹。
小家夥看見老爸遞過來的視線了,卻沒啥回應,老神在在的轉頭看著老媽,藍雲抿嘴笑了下抱起小家夥,一反常態的沒有反應,好似對雷殷的出現不感到意外。
「不再是了。」
「什麼?」怔了下,管鄀謙疑問。
「我跟鳳氏沒關係了。」
「什、……」管鄀謙止不住驚訝的看著他,呼吸有瞬間的靜止,半餉才確定道:「你…你全放棄了?」怎麼可能?費了那麼多心機得到一切,卻在六年後親手毀於一夕?
轉頭睨了眼對方,雷殷笑了笑沒有回答,起身往另一頭走去。
管鄀謙瞪著他的背影,怔愣著。那家夥在笑?認識他幾年,第一次見他笑!
往後院去的走廊上,雷殷跟剛進屋子的藍雲擦身而過,短暫的對視讓兩人皆停下了腳步,沉默裏,女人僅僅隻是遞了個微笑。
一個溫善的笑意。
那瞬間,雷殷有些顫動的心多了些力量,讓他更加堅定的朝那人走去。一隻小手在眼前晃動,轉眼一看,是管淨穆在揮著手。
握住那隻小手,互相傳遞了手心上的熱度。那種感覺,讓雷殷幾乎動容的想落淚。
這是他的孩子,是他的血脈,是他的唯一了……
藍雲了然的看穿他眼裏的心疼,手覆上小家夥臉上,撫摸著,笑了笑,輕聲道:「他不希望孩子難過,所以才有這樣的決定。其實對他來說,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雷殷緊握著雙拳,緊到指甲抵得掌心生疼。
「我想,因為他心裏還有你,是那份情感支撐著他到現在……」抱起小家夥,藍雲眼裏有咄人的目光,卻埋藏著一份懇求,她問道:「你是否……會給他幸福?」
鬆開雙手,一種刺人的疼從掌心逝去。雷殷回望著女人,眼裏的絕對不容質疑,那是真實的承諾,從心出發。
「錯過了六年,我不會再放開。」
藍雲微微一笑,轉身繼續離開,隱約間,滿意的眼裏藏了些淚光。
管鄀謙向前一步,環住了藍雲肩膀,讓女人在他懷裏真正地哭出聲,鬆開緊皺的眉與雙眼,此時,所有皆剩一片坦然。
「交給他吧。」
隻有他,才能給予他所有啊。
慢慢地步下木製台階,前方一大片擴展開來的視野裏,緩緩地走進後院一片清新香味裏,視線定在不遠處一片花圃間的薄弱身影上。
駱顗莫背對著他,正蹲在地上拿著鏟子鏟土,身旁有片淺色花海,裏頭各式花卉齊集,極其淡雅美麗。
曾經他想,這個男子用他自己的所有一切換了最好的給他,那麼辜負這兩個字怎麼可以存在?
然而事實上,他卻還是被蒙了雙眼。婚禮上他沒有出現,他沒有參與自己最後要完成的路。那時心上一片落空,沒有了他,他擁有這一切有什麼用?
他就是他的幸福了……為什麼卻要用六年換回這個道理……
一道清澈的嗓音驀地在他走近時響起:
「這是蓮香花,花瓣略帶清香,形狀很優美,是台灣極少有的品種,我失敗了好多次才成功。那是花菖蒲,在希臘神話裏就是彩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