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報冥王!那無名之魂的人又逃了,還……還打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
一個跪在堂下的青麵小鬼兒結結巴巴終於把話說完,眼神兒飄忽,身子還在微微顫抖,似乎還沒有從某個恐怖的事情中回過神兒來。
坐在堂上麵目猙獰的冥王,一怒之下也顧不得儀態了,直接站起身把一隻腳拍在桌子上:“什麼!又是那個死鬼!”
一腳下去,桌子碎成了齏粉。
一旁搖著羽扇的師爺,用羽扇擋了嘴,小聲提醒道:“儀態,儀態……冥王大人您請注意儀態……”
“奶奶的,這還注意什麼儀態!都欺負到老子頭上了,這不是跟老子對著幹嗎!”冥王說著往自己臉上一撥拉,竟然撕下猙獰的鬼臉麵皮來,露出了一張清俊的麵容,又閉氣一陣震,周身穿著的高聳肩的繡著錦緞龍爪紋兒的肥大黑袍,一片片被震飛出去。
一身白衣,麵具清俊翩翩少年顯出形來,誰能想到,麵目猙獰,令人望而生畏的冥王,殼子裏竟然是這樣一幅溫潤的翩翩公子形象。
不過這冥王外表上看著溫潤,內裏卻躁了些,嫌拍成齏粉的桌子不過癮,又一拳砸在裝飾得精美的牆上,牆上瞬時一片渣渣落了下來。
怒道:“二狗!走!本王倒要親自會會這無名之魂究竟何等厲害,當我這地府都是吃幹飯的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搖著羽扇一身儒雅的師爺,聞言眼中幾乎滴下血來:“大王啊,咱能不能別動不動一生氣就扯掉臉皮啊,您的威嚴還何在啊?即使您忍不住非要扯自己的臉皮,也別叫我二狗啊,二狗……哦不……白雪我求過您多少次了,別叫我的小名兒,別叫我的小名兒……倫家早就改了名字叫白雪了,陽春白雪的白雪啊,這麼風雅的名字您怎麼老是給忘了呢?您不要臉麵,白雪我還是要臉的啊。”
這一聲二狗,雖然幾乎震出白雪師爺的靈魂,腹誹的話醞釀了一肚子,不過也隻是在肚子裏打打草稿,並不敢說出聲兒來。師爺委屈地癟了下嘴,還是乖乖地跟著化了本身的冥王出去了。
被冥王這一突然變化驚呆的青臉小鬼,本來顫抖不已的身子也不抖了,滿臉的問號與迷茫,跌坐在地上怔怔望著離開的冥王的背影發呆。冥王怎麼自爆了?還爆出一個翩翩少年來?天啊,冥王原來長得一點也不凶啊,不但不凶,還是個美少年啊。
天啊,冥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這套路也太多了,讓他這個初來乍到的新鬼兵蛋子情何以堪?他不想死了還來得及嗎?
師爺跨過青麵小鬼的身子,用鵝毛扇子拍了拍青麵小鬼的頭,同情道:“孩子,在冥界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以後待的日子久了,你就學會什麼是淡定了。”
不知為何,像是感應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青臉小鬼認真地點了點頭。
與在青臉小鬼麵前的淡定儒雅不同,緊跟上冥王的師爺,自動把自己的腰彎了幾個弧度,禁欲係的臉應是擠出一張小臉來。
“嘿嘿嘿冥王,這點小事兒又何需您親自下手?不如我親自帶幾個鬼去把他捉了吧?您千萬別生氣,要是再跟上次一樣一生氣就跑到九重天把天王給揍一頓,這影響也不太好不是,人會說咱冥界都是些沒有教養的……”
“師爺……”白衣少年忽然停下了腳步,勾了勾小手指,示意他靠近。
白雪師爺聽話中又有點激動莫名,把臉靠了上來。
白衣少年指了指頭頂上陰明不定的天,笑道:“你覺不覺得這天上,少了點什麼?”
白雪師爺認真地抬頭望了望天:“冥界的天……自古以來都是這個樣子的吧?不明不暗的,看著怪嚇鬼的……真沒看出來少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