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充滿了濃濃的酒氣和惡臭,剛進門的何媽忙拿掃把過來清掃。
“師妹,把師兄扶到床上去吧。”鍾詩詩說道。
米婕本想拒絕,但見段之星醉死的模樣,心中又十分不忍,於是便和鍾詩詩一起,將段之星放到自己床上。
“師妹,勞煩你暫且照料師兄,我去弄些醒酒茶來。”
鍾詩詩說完,帶著何媽一起出了門去。
如今的段之星,再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長發散亂灰頭土臉,衣服上沾滿了灰塵和穢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米婕現在沒了修為,費了好大功夫才將他的外衣脫了下來,取來毛巾擦拭段之星臉上的髒物。
“師兄,你是天之驕子,是未來長生島島主,我修為盡廢,又成了醜八怪,我不能成為你的累贅,耽誤你的前程。你怎麼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
不覺間,米婕眼中溢滿了淚。
“小姐,醒酒茶好了。”何媽跟在鍾詩詩身後,走了進來。
米婕剛想伸手去接,猶豫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去。
“何媽,你來喂他吧。”
何媽點頭答應。
鍾詩詩忽然掩住口鼻,說道:“師妹,這屋中髒臭難聞,不如,今夜讓何媽照料師兄,你且到我院中休息。”
米婕看了眼段之星想道,既然已經決定揮劍斬情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歸不好,於是便答應了鍾詩詩。
兩女離去,各懷心事,一路上沒再做交談,等到了大長老院門口,涼風拂麵,米婕這才想起,竟忘了帶麵紗。
“鍾師姐,我麵紗忘記戴了,我回去取來。”
鍾詩詩笑道:“不妨事,現在是晚上,不會驚動其他人。師妹現在身子弱,不宜過多勞累,還是先安頓好,我去幫師妹取來就是了。”
“不必勞煩師姐了吧。”
“都已經到門口了,師妹就不要推辭了。”
鍾詩詩拉著米婕進了院子,沒去向大長老稟報,徑直帶著米婕去了後院的客房。
安頓好了米婕,鍾詩詩出了房門,臉色說不出的詭異。
“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回你家裏去,米婕,真要謝謝你了。”
鍾詩詩來到米婕院門口,看到何媽正幫段之星漿洗衣物,忙走上前去。
“何媽,你可是已經將醒酒茶給段師兄喝了?”
何媽將手在衣服上抹幹,躬身答道:“已經喝了,一點沒剩。”
鍾詩詩笑盈盈道:“好,你做的很好。”
“不知道鍾小姐答應老身的事……”
沒等何媽說完,鍾詩詩從腰間乾坤袋裏取出一隻潔白玉瓶,遞了過去。
“拿著,這裏有枚靈藥,能抵數年苦修,你去給吳傑服下,不出幾日就可渡劫。”
何媽眉開眼笑地接過,貼身放好,連連道謝。
鍾詩詩小聲道:“我們之間的事,斷不可讓旁人知道,否則,我罪責難逃,你和你兒子也沒好日子過。”
何媽忙拍胸脯保證:“鍾小姐放心,老身死也不會吐露半個字。”
“好,你先去休息吧,無論有什麼動靜,都不要接近房間半步。”
何媽將段之星的衣物從盆中撈出,快速晾曬起來後,離開了前院。
走到米婕房門口,鍾詩詩心中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不知道清靈散是否真有催情之效。
清靈散,顧名思義,原是輔助修行人靜坐醒心清靈所用藥散,但典籍中言道,這藥物一旦與酒同服,便會化為催情烈藥,即便是修行高人,也難抵擋。
她方才為段之星做的醒酒茶,其實就是摻雜了清靈散的普通茶水。
鍾詩詩本不想走這一步,可他低估了段之星對米婕的感情,不得不出此下策。原本,她指使何媽在米婕耳璫上沾染黑線蛇血液,又處心積慮,借文豐之手將白麵送到米婕麵前。白麵一嗅到黑線蛇氣息,必定激起凶性而襲擊米婕耳璫,米婕修為雖失,直覺仍在,必然會下意識躲避,這樣一來,白麵抓傷米婕的臉,絕對有八成以上的可能。她事先在白麵爪子上塗了絞離草液,隻要米婕的臉被抓傷,絞離草藥性發作,米婕的臉將留下永世不可愈合的傷疤,這一係列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進行得也十分順利。
可誰知,段之星非但沒有因此而厭惡米婕,反而更加癡纏不休,甚而失意之下借酒澆愁。
如今,為了一勞永逸,鍾詩詩決定釜底抽薪,拿自己的清白身子與命運賭上一賭。
站在門口,能夠清晰地聽到房中粗重的呼吸聲,間雜著布料撕裂聲。
鍾詩詩定了定神,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