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中年男人的話,三人這才恍然,敢情城西那些痕跡,是昨夜裏玄真觀來人與那個“妖怪”相鬥所致。如此看來,洪辰客的推斷其中一方是玄真觀弟子,的確不錯。
至於說那“妖怪”,蕭無瓊隻覺新奇,而洪辰客和百花羞月則是十分疑惑。
平常人輩輩相傳,這世上有妖怪,但真見過妖怪的,卻是幾乎沒有。蕭無瓊可以說是沒有師門的散修,不知其中究竟,隻覺得,這世上既然有仙人鬼魂,那麼有妖怪也是很正常的。但洪辰客和百花羞月,都是地地道道的修行人,他們都知道,若說萬年以前,這世上的確有不少的妖物,甚至整個大陸有很多區域,都被妖物所占據。
但如今,卻基本上再也看不到妖怪了。這都是因為萬年前的那場三界之戰,戰後,太始仙尊為了避免悲劇重演,不但重新厘定了三界,還將人間界的妖族悉數剝離了出來,新立一界,稱之為妖界。妖界與幽冥界魔界一樣,都是單獨存在,與人間界相隔離。
所以,當他們兩人聽到妖怪這個字眼,顯得極是詫異,恐怕是凡人無知,以訛傳訛罷了。
蕭無瓊對妖怪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正要再度追問那名中年男人,卻聽前方有人高叫一聲。
“上仙出來了!”
這一聲喊,頓時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激動起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叫喊聲。
蕭無瓊從沒想到過,普通人也能造出如此大的聲響,就連他都覺得耳膜有些震顫,於是便暫且作罷,與其他人一樣,看向望仙樓高高的門檻。
果然,有兩位氣質非凡的人從裏麵走了出來,當先之人,年約三十,頭挽道髻,身著寶藍色道袍,腰間掛著一隻乾坤袋,手執銀色拂塵。這人步伐穩健,麵容冷峻,透出漠然的孤傲。
這人身上雖無法力波動,但蕭無瓊本能地感覺到一絲危險,顯然外家功夫頗為不俗,這人想必就是玄真觀弟子了,也就是眾人所喊的“上仙”。
走在後麵的那人,年約五十,方麵大耳,一身華美錦緞,步履沉穩,卻微微有些躬身,顯得對玄真觀弟子極為恭敬。蕭無瓊猜測,這應該就是望仙樓的掌櫃了。
隨著兩人走到台階之上,眾人愈發激動不已。
走在後麵之人滿麵春風,微笑拱手,朝著台階下的眾人團團作揖:
“錢某多謝眾位對小女的關心,幸得有玄真觀曹上仙駕臨,終於降服了妖物,救出小女。又得上天垂憐,小女絲毫無損,平安歸來。為表示錢某對大家的感激,今日蒞臨我望仙樓的客人,一律免單!不過,希望大家能夠維持秩序,不能在上仙麵前失了我靖宣城的禮儀。曹上仙仙業繁忙,煩請各位讓出條路來,恭送上仙回府。”
這位錢掌櫃財大氣粗,更難得如此平易近人,他一開口,下方的眾人就自覺地停止了喧鬧,待他說完,本來雜亂無章的人群,竟快速從中分出了條丈餘寬的通道。
那曹上仙朝台下略微點了下頭,半轉著身子對錢掌櫃說道:“謝過錢掌櫃盛宴了,貧道告辭!”
錢掌櫃不敢怠慢,急忙躬身行禮:“恭送曹上仙!”
台下之人,也同時跟著錢掌櫃高喊恭送之語,惹得洪辰客一陣白眼。
那曹上仙再一點頭,腳步輕抬,身子陡然一閃,風輕雲淡地落在了台下,眼睛也不往兩邊看,再一閃便出了人群,盡顯高人風範。
錢掌櫃目送曹上仙失去蹤影,見台下眾人個個轉身追尋曹上仙的蹤跡,高聲說道:“曹上仙仙術無邊,此時怕已出了城。各位別再找了,不如到鄙樓小酌幾杯,逸興遣懷!”
站在最前的一位老人,突然走到台上,高聲說道:
“錢掌櫃盛情,本不該掃興,但我們人太多,望仙樓再大一下子也容不下這麼多人。我建議大家無事的可以進去捧捧場,替我們恭賀錢小姐平安歸來,其餘的都散了吧。”
這老人一說完,人群果然開始快速散去,不多時,數百人就如潮水般退去,隻有二三十人,走上台階,跟著錢掌櫃進了望仙樓。
當然,蕭無瓊三人也在這些人之列。
進了望仙樓大廳,即便出身名門仙派的百花羞月,也不禁暗歎一聲,這望仙樓果然不同尋常。足有十間房屋寬闊的大廳裏,幾十張圓桌基本上已坐滿了人,十幾名小廝穿梭其間,將酒水送到剛坐上人的桌上,卻不顯得擁擠嘈雜。
錢掌櫃對新進來的客人道了聲謝,便快步從後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