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你們各自恢複傷勢要緊。畢前輩,晚輩自覺烹飪一道還算過得去,您再次折損一具幻巫,正需盡快恢複,就不必親自動手了。”
“也好,我確實也不善此道,隻管煮熟便吃。看蕭小哥嫻熟的動作,就知道廚藝不錯。想我還在幻巫寨時,雖不被父兄所喜,生活上也算錦衣玉食,這百多年卻從未吃上過可口的食物,不想今日又有口福咯。”
“前輩莫要期望太高,我故鄉在大陸西北的窮鄉僻壤,烹煮海物極少,我也是嚐試著做做看。話說回來,畢前輩這百多年,難道從未離開過這孤島?這些佐料是哪裏來的呢?”
“不錯,你別看灶台上佐料不少,這些是我從其中的一個魔崽子乾坤袋裏找到的。想當年,我修行穢巫,不被父兄所喜,被其他仙門視如魔道,致使父兄蒙羞。家父更因我與靈虛洞結怨,而被靈虛洞洞主重傷,最終鬱鬱而終。家兄不得已之下,將我逐出幻巫寨。試問,我還有何麵目繼續在大陸上招搖?因此,我南下入海,最終流落此島,離群索居,不再與世俗有任何牽絆。”
“又是靈虛洞!實不相瞞,晚輩也曾與靈虛洞兩名弟子結怨,還將其中一人的肉身毀去。那二人為達私欲,草菅人命,其行止比魔道還要無恥,哪還有半點仙門弟子的樣子?”
“誰說不是呢?當年我也是因為遇上靈虛洞弟子強搶民婦,滅人滿門。我看不過去,出手誅殺了那畜生,不料那畜生竟是靈虛洞洞主康恩炳唯一的滴孫。這才招來康恩炳親上幻巫寨,討要說法。”
“他孫子罪惡滔天,還有臉找上門來?”
“唉!仙門仙門,說起來冠冕堂皇,其實何時把普通人當做人過?在他們眼中,實力才是一切,普通凡人,與螻蟻何異?”
“後來呢?”
“當時,我還在外界遊曆,沒有回返山寨。康恩炳認為家父護短,不願交人,便不肯罷休,非要家兄替我償命。家父當時修為差了康恩炳一籌,為息事寧人,願意以一件仙器作賠。不料,康恩炳竟開口索要幻巫寨的鎮寨之寶‘風雷旗’。那風雷旗乃是祖師傳下的至寶,家父又怎會舍得。於是兩人言語失和,便鬥起法來,最終家父雷巫被斬,本尊也深受重傷,開啟護寨大陣才將康恩炳驅走。等我得知消息,趕回寨中時,家父已然亡故。家兄當時修為尚不如我,隻有元嬰期修為,繼承家父寨主之位,卻也隻能忍辱負重,便將我逐出師門,公告天下,這才暫時平息了與靈虛洞的恩怨。”
“真是豈有此理!這件事本來就是靈虛洞有錯在先,令兄非但不想著報殺父之仇,竟還將前輩逐出門牆!還真是個好兄長!”
“也不能這麼說。靈虛洞本就比我幻巫寨強大,而且那康恩炳已是大乘初期修為,家兄一個元嬰中期如何鬥得過他?”
“前輩失了門派之靠,必定步履維艱。”
“那時我已有了化神初期修為,修行的法訣又有別於幻巫寨的基本功法,威力要比一般的化神期要強上一些。隻要不碰上康恩炳,就算是遇上靈虛洞的長老,也有些自保之力的。”
“你就沒想過要報殺父之仇?”
“如何沒想過?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起初我逃離大陸,避居海島,正是為了努力苦修,有朝一日能突破到大乘期,以報血海深仇。巧合的時,我剛突破大乘期,正要離島,卻碰上了一位前來尋藥的紫霄宮道友。據這位道友說,那位康恩炳因強行突破大乘中期,走火入魔而亡,就連他的獨子,也因靈虛洞權位之爭而被人斬殺,新任洞主項百卿卻昭告同道,與幻巫寨舊怨一筆勾銷。至於幻巫寨,雖然不顯山露水,卻安然無恙。我功法有成,仇人卻已滿門死絕,我當時既感歎蒼天有眼,又無比失落,一家之仇,總不能再將仇恨算到其他靈虛洞門人身上吧?”
“……”蕭無瓊一時唏噓不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百花羞月等人站在一旁,聽到畢地福的遭遇,也是默然無語。
畢地福環視了眾人的表情,說道:“百多年過去了,仇也好恨也罷,都如煙消雲散。不知道我兄長畢天樹如今修為如何?”
百花羞月正想回答,餘翀卻搶了先:“畢寨主比起前輩要差了許多,聽聞他如今仍是化神後期修為,還未晉升大乘。”
畢地福微微一驚,歎息道:“幻巫寨功法的確修行緩慢,但也不至於百多年隻突破一個大境界,看來是寨中事物繁雜,拖累了他的修行。他的壽元也快盡了,我也隻有幾年時間了,我們本就是同胞雙生,想不到死期也十分相近,看來是天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