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瓊的神色很怪異,似笑非笑:“不!我們的宗門,獨立於仙魔兩道之外。連騫,之前我事情太多,一直對你疏於管教,才致使你造下許多殺孽,險些命喪黑沙堡。你內心的苦,為師是知道的。但是你想想,被你所殺之人的無辜親眷,何嚐不也要承受與你一般的痛苦?我不是勸你放棄仇恨,而是要你明白,冤有頭債有主,千萬不能連累無辜。否則,你與殺害你父母的人,又有什麼區別?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終究會成為整個仙道的公敵。”
連騫反問:“師父?在那些仙道門派眼裏,我們已經是這樣了啊。”
“沒關係!他們怎麼樣認為無所謂,我們沒必要去討好任何人,做好自己就行了。今日,我給你定下一個規矩,你如能遵守,我們還是師徒。你若感覺自己做不到,我會將整部《血經》還你,放你自由。”
“師父!我爹娘都不在了,你也要丟下我嗎?”
當聽到連騫連殺黑沙堡和靈虛洞六十七名弟子之時,蕭無瓊的第一想法,就是要將連騫逐出師門。但當他得知連大嫂也已慘死在崔梅道手中之時,他對連騫是又氣又憐,同時,也多了一分自責。
這次,他發覺連騫十分仰慕崇拜段之星,便知道這是個不妙的苗頭,便硬下心腸,打算好好敲打他一番,不料才剛說了幾句,連騫卻是嗚嗚大哭了起來,十分可憐。
蕭無瓊走到連騫跟前,抱住他的頭,歎道:“好了,別哭了。我不逐你出師門就是了。先前的事,我不再追究了。不過,我還是要和你做一個約定。”
連騫用力抱緊蕭無瓊:“隻要師父你不趕我走,什麼約定我都答應。”
蕭無瓊欣慰道:“好!日後行事,我要你記住八個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有違反,我也不趕你走,隻會廢黜你的修為。畢竟,做一個普通人,也好過惹是生非的修行人。”
“嗯,我記住了,師父!”
“那好,我們走吧。”
“去哪裏?”
“碧血峽!”
蕭無瓊之所以不直接去浣花山莊,而是先去碧血峽,一來是時間尚算充裕,並不急切;二來是他目前深受重傷,血氣虧損太重,急需補充血氣;第三是,玄冥聖靈的半邊紫須果核被賓武琅給打碎,也需要依靠血氣來恢複。還有一點,蕭無瓊能夠想象得到,這次浣花山莊的約鬥,定會引來諸多仙派關注。那些仙派中人,即便鬥法前可能不會對自己動手,一旦鬥法結束,就算他能夠勝得了餘翀,最終也很難安然離開浣花山莊。
所以,他不打算帶連騫同去,如今連騫魔名在外,最好是找一處安全的地方藏身,蟄伏起來。青穆山脈的碧血峽了,大概是最好的去處了。
從畢方碩的風雷旗中脫困,蕭無瓊並沒有向江曼雪討回河洛圖。
如今就算有河洛圖在手,蕭無瓊水行修為已廢,也無法再禦使河洛圖趕路。
蕭無瓊傷重,連騫修為低微,趕路的事,隻有勞煩玄冥聖靈了。
玄冥聖靈催動完好的那半邊紫須果核,也可以載著三人飛行,速度卻比蕭無瓊慢了許多。
一路之上,還算順利。五日後,他們路過連騫的家鄉石弄村,簡單吃了些粥飯,草草祭拜了下連永年,之後連夜進了碧血峽,到了血溶洞之中。
連騫回想起當日父親慘死的情景,黯然神傷了許久,默默發誓一定早日殺了王徹和孟複,替父親報仇。之後他就在父親身死的那塊大石上,盤坐下來,開始修煉。
玄冥聖靈早就拿著破碎的紫須果核,投進了血水之中。
蕭無瓊看著連騫搖了搖頭,離著連騫不遠,長身而立。
經過這五日,蕭無瓊的魔嬰已將賓武琅的血元珠給全部消化。也許是這種生吞的方式過於簡單粗暴,那顆血元珠的血氣,隻有大約四成被魔嬰吸收,其餘的多半都散失了。
這四成血氣,徹底幫蕭無瓊魔嬰穩固了魔嬰初期的境界,卻沒給他虧損的血氣神魂之力帶來多少助益,更別說幫助彌合血槐子的裂縫了。
感應完了魔嬰的情況,蕭無瓊幻身迅速虛化,也投進了血水之中。
投入這血溶洞的血水,蕭無瓊已不是第一次了。當初受了王徹一記幽藍神瞳後,就曾被打落水中。經過那次,蕭無瓊對於這血水中的血氣濃度,有了很直觀的認識。
然而,今日再度進入血水中,他明顯地感覺到,血水中的血氣,好像弱了很多,足足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