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躍了進來。
"什麼人?"漫常天的眼中射出精光。
漫家大院怎麼會有刺客闖進來?
黑衣人蒙著麵,眼神空空洞洞,似乎在看著漫常天,又似乎什麼都沒看到。
但他的手卻在動,而且動的很快。
他的手一動,就有三根銀針破空飛出,直刺漫老爺子的咽喉和心髒。
漫常天閃開後,針就直向神台上的骨灰罐飛去。這時他才發現他犯了一個錯誤:銀針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台上的骨灰罐。
"叭"的一聲,骨灰罐碎成了碎片四下飛濺。骨灰就像香灰一般灑落在台上。
漫老爺子的眼睛瞪大,瞪到充血發紅,又慢慢收縮。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地凸起來。整個人忽然間就充滿了殺氣。
他已有多年未曾殺人。
但是現在他已絕不肯放過這個打碎骨灰罐的人。
這個黑衣人卻好像完全不害怕,不但不逃走,還向他衝過來。
隻聽"碰"的一聲,黑衣人已被一掌擊飛,撞到牆上,再跌下來。隻掙紮了一下,就再也不動了。就好像全身的骨頭都已盡斷。
人在勝怒之下,下手自然不會留情。
造成錯誤的原因有很多種,憤怒大概是最容易的一種。所以,一個有好修養的人,首先就要製怒。
當漫常天摘下刺客的麵巾時,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種很恐懼的表情。就好像剛剛被擊飛的人不是這個人,而是他。
"付雲?!"
這個刺客竟是他的女兒漫付雲!
他本來應該留下活口問話的。他本來看到銀針應該想到他的女兒的。他本來不是這樣欠理智的人。
現在,他整個人都好像魂魄已經飛走,瞬間又蒼老了十年。
複仇和殺人是不同的。殺人隻要能讓對方死就好,死得越快當然越好。複仇卻未必是要對方死,而是要對方生不如死,還要對方活得越久越好。
"張叔叔。"管家一走出來,就看見袁小蝶和漫點花。
"你們回來了。"
"爹和姐姐還好嗎?"
"很好。很好。"管家看著漫點花,"三少爺,二小姐叫你回來,就立即去找她。她說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談。"
"重要的事?她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沒有。"
"我馬上去。" 漫點花轉頭對袁小蝶一笑,"你回來還沒見過她,要不要一起去?"
"我等會再去找他。我還有事。"袁小蝶笑道。
漫點花一走,管家也要走。袁小蝶卻攔住了他。
"張管家,我有事要和你談。你有沒有時間?"
"真不巧。我現在正好有事要去做。"張鷹又要走。
"那我陪你做。"袁小蝶拉住了他。
"那還是算了。袁小爺的事總比我們下人的事要重要得多。"張鷹歎了口氣說。
"楊蘭在我手上,你知不知道?"袁小蝶說話也很幹脆。
"楊蘭是誰?"
"是你的養女。"
"你在開玩笑,袁少爺。我是個孤老頭,哪來的養女?"
袁小蝶道:"我也不知道你哪來的養女。也許是天上掉下來的。另外還掉給了你一個劍客女婿。"
張鷹道:"我要是真有這個好命,那就是托了你的吉言。"
袁小蝶道:"可惜我是個瘟神,好的不靈壞的靈。你說不定要倒黴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也隻有你懂。因為你就是楊正雄。"
張鷹笑了起來。
"很好笑?"袁小蝶冷冷地看著他。
張鷹道:"你真的認為我就是楊正雄?"
"你就是。"
"那你為什麼隻跟我說,不向大家揭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