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樵出國了,婁梨和也坐上了去往九聯圩的火車。
有意無意之下,兩人都無人送行。
去往九聯圩的火車都是慢車,搖搖擺擺,日曬煎熬。
車上人很少,一排三個座位,婁梨和隻花了一張坐票的錢,包了整個車廂。
火車像個蹣跚的老人家,晃晃蕩蕩地,慢慢悠悠地背手踱步,二十幾個小時的車程,不算短,需要花點心思消磨時間。
婁梨和向來很有辦法,她將書擺在桌子上,一直看一直看,看累了,就扭頭看看外麵的風景,一路向南,明顯可見的是風景如畫,市區的高樓大廈被丟在背後,眼前的是大片的油菜花,金黃金黃。
好久沒有看到這麼美的花田。
不知途經哪裏,窗外突然飄起雨,綿綿不絕,細細不斷,拍過空氣,穿過簾布,細細疏疏,總不能多,卻不肯無。
飄進來的雨,洇濕了書頁,婁梨和抬手拉上了窗子。
此時車身一震,看來是停在了一處途徑站,婁梨和聽到外麵一陣吵鬧,車門一開很多人陸陸續續走進來。
婁梨和聽到他們大聲的聊天。
“嚴導還挺有先見之明,找了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麼個地方上站我看誰能來堵咱們!”
“什麼堵咱們!你丫太瞧得起自己了!”
“就是,那些小姑娘堵得都是新涼!”
這些人手裏大包小包的,看標誌都是些攝影器材。
“這鬼天氣,居然一直下雨!還好我的器材包防水!”
“嘿!盧子,你看!這節車廂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啊!”
“你開心個鬼啊!”一個年輕的聲音滿是不滿,“一看這就知道咱們去的是個什麼鬼地方,不會又像上次一樣吧,深山老林裏麵,我差點死在那些個蟲子的嘴裏啊!”
“放心吧,嚴子禺那家夥說了,這次一定比上次的環境好!”被稱為盧子的青年哈哈一笑,調侃著安撫大家。
“也就你信他,等到了九聯圩你可別跟我哭啊。”
···
九聯圩,這些人也去九聯圩?婁梨和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都是些青年人,個個都黑黑的,背心的邊界偶爾隨著放東西的動作露出一點白白的皮膚,看來這黑都是曬的。
這群人裏有個人顯得很不同,最後一個走進車廂,即便不是走在這樣黑的像炭一樣的一群人裏,他也可以說是白的發光,手裏隻有一個簡單的手提包,不像其他人背著大件小件的器材。
這個人,婁梨和是認識的,傅錫的表弟,著名的影帝,季新涼。
這個人,是婁梨和為數不多討厭的人之一。
一眼都不想多看。
婁梨和低下頭來,帶上了耳機。
···
一踏進車廂,季新涼就看到了婁梨和,他很意外:她什麼時候回國的?
當初他們同在陵北大學醫學係,是同專業的學姐學弟的關係,何況那時候無人不識婁梨和,才大二的她參加科研項目拿到了全國一等獎,醫學生裏的翹楚,無人不曉。
拿到獎學金的同時,她也得到了出國留學的機會,所以一年後她就去了d國,最近一次的消息是三年前她在d國的一個專利投入市場,賺的碰滿缽滿。
季新涼對婁梨和印象深刻,不隻是因為她的優秀,還因為他知道婁梨和的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婁梨和在大學裏一直在進行心理治療,季新涼不知道她的病症是什麼,但是就她的行為處事來看,大概和自閉一類的脫不了幹係。
季新涼收回目光,和大家坐在一起,嚴子禺那個家夥在車站把大家丟下來就跑了,所以此時並不在車廂裏,大家都是一路走來的朋友,所以對他的吐槽源源不斷。
“盧子,你知不知道嚴導是去幹嘛了?”
“你這就不地道了,裝什麼裝?別人不知道咱們還不知道嗎?嚴子禺那個家夥肯定是去接他的心上人,溫曉妝了唄!”
“嚴子禺那家夥,對溫曉妝的心思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過啊,我看咱們兄弟這條路不好走。”
“怎麼,溫曉妝看不上嚴子禺?不會吧?子禺雖然沒什麼背景,但是他本身就是背景啊,他這個年紀,能有他這樣成就的簡直是鳳毛麟角啊,溫曉妝還真是心比天高啊。”
“你懂什麼,據我所知,溫曉妝是溫家的孩子。溫家,知道嗎?”
溫家,陵北溫家,誰人不知?餐飲界的霸主。
“不對吧,我聽說溫家的家主溫宇好像沒有結婚啊。”
“他沒有結婚,但是他親口說溫曉妝是他的女兒,他都開口了,誰還會去探尋他有沒有結婚,這年頭,未婚生子的多的去了。”
“哇,億萬家產從天而降啊!”
“你想的太簡單了,溫宇可不是什麼老古董,什麼都講究繼承,他的遺囑早就公布了,他死了以後財產全部捐贈孤兒院,溫曉妝可拿不到什麼錢。”
“全部?真是個狠人,這年頭有點錢誰還不想著趕緊塞進孩子的口袋裏,就怕遲了一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