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3)

他走得突然,我和莫天霧原本還沉浸在被父母認同的喜悅中,接到母親泣不成聲的電話時,一切蒙上了悲哀的陰影。

父親各留了一封信給母親、我和莫天霧,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叫做蘇清,還附上了電話、住址。

我的信裏寫著要將這封信交給這位蘇先生,還說不明了的話,去看莫天霧的信。

莫天霧情感豐富,讀了父親給他的信之後,就擦著眼淚啜泣,一邊抱住我,有些顫唞的手把潔白的信紙給我。

信裏一開頭祝福我和莫天霧,然後一句話讓我的腦子嗡地一片空白。

父親是用第三人稱來敘述他年輕的故事的。

『有個人叫做楊祈雨,他不能、也不會說話,因此他個性內向而陰沉。

他不相信緣分這種話,但是在十八歲生日那天,他覺得老天給他了一絲曙光,照亮他黑暗的人生。

那是在陰雨綿綿的雨天,在一個轉角,一間咖啡館前,他經過門口,卻被一個匆忙開門的人撞上了。

那個人很自來熟,說話直接,揭開了他是個啞巴的事實。

楊祈雨覺得有些氣憤、難過,下一刻那人微笑說著:「我有心髒病,是先天的,不能做劇烈運動。」

心裏蔓延上一種同病相憐的情感。

他知道了,那個笑得陽光燦爛的人,叫做蘇清。

蘇清想要看懂楊祈雨比的手語,特地請教他,私下也是學了一個月的手語,指位了讓他們的談話更加順暢。

楊祈雨不懂一般朋友會不會做到這種地步,因為他沒有朋友。

但是他知道自己心裏,早就不把蘇清當做朋友。

他將卑微的暗戀藏在心中,那時也不知道蘇清對他也有異樣的情愫。

楊祈雨是喉部問題而不能說話的,他能聽,聽得比人更仔細。

他的家境小貧,三兩天就聽到父母為錢爭吵。

楊祈雨很上進,學業刻苦學習,考上國立的高中、大學。

蘇清和他是同一個大學的,但是不同科係,就算能碰麵,但是時間也對不太上。

兩人見麵機會雖少,但是周末沒課時總會聚一聚。

蘇清有一次問他要不要合租一間公寓房間,他回家問過之後,和他一起同住空間並不寬敞的公寓房間。

楊祈雨為此感到滿足。

如同他和蘇清相遇的那個細雨天,他從窗口看見了蘇清和幾位同學有說有笑的撐傘走著,有男有女。

照蘇清開朗、容易相處的個性,有多個朋友是不奇怪的事。

但他還是感到忌妒。

蘇清回來時,他和他鬧別扭,吵了一架。

他們的關係似乎變成雷電交加的雷雨,豆大的雨水傾盆而下,將身心一同淋濕,似乎連心中小小的愛火也一並澆熄。

年輕人就是如此,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氣消了,卻是因為臉麵薄而不肯道歉。

他們的關係,還是在一場雨中修複的。

那天蘇清想通了,下了課急著趕去找他道歉。

天雨路滑,大雨淅瀝淅瀝地下,視線朦朧不清。

蘇清穿著輕便雨衣,背包掛在身上,穿在雨衣裏,隔著一條馬路對著他招手。

他不會忘記那一天,朦朧視線的大雨,一輛紅色的轎車「砰!」的一聲,撞上了蘇清。

當下他手裏東西一丟,衝了過去。

鮮紅的血液從腹部的傷口流出,被大雨衝流至地上,染成淺紅的顏色。

透過溼潤的空氣,他聞到鐵鏽味,腦袋幾乎一片空白。

楊祈雨想要大喊、想要呼救,他沒有手機,因為就算有,他也沒辦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