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2 / 3)

我眨動睫毛,卻不願睜開眼睛,我的身子還在因剛才的曆險而顫唞,我的心髒還在因他明狠決絕的話語而劇烈收縮。

他把我牢牢圈在懷裏,輕輕搖動,像哄著不肯人睡的嬰兒,聲音也變得很輕很輕:“天籟,除了放你自由,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稍稍偏轉頭,避開他呼出的熱氣,他可明白,除了自由,我什麼都不要。

他定住我的頭,下頜抵著我的發,喃喃重複:“不要惹我生氣,我不生氣,就不會傷害你。”

這可能是有史以來他說過的最軟弱的話了。

我慢慢張開眼睛,他抱著我坐在路邊,麵對路基下麵的深穀,隻需輕輕一滾,我們就會跌落穀底,從此以後再沒有煩惱和糾纏。他沒有看我,目光向著遠方,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打著同樣的主意。很奇怪,我的頭腦中似乎時時刻刻都會想到死,但是真當死亡的威脅來臨,我居然驚恐,軟弱,毫無骨氣地向他投降;而他,對於生命和未來充滿鬥誌,對於人事物充滿野蠻的掠奪欲,麵對死亡時竟然那樣淡然瀟灑,冷靜自持。

我和他,究竟誰想死,誰怕死?

他一直抱著我,搖著我,任涼爽的秋風吹著我們,仿佛要這樣坐一輩子,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我可笑地想:別人會不會以為我們是一對即將殉情的情侶?

警車來了,年長的交警看著徹底報廢的輪胎,不停搖頭惋惜,“有錢也不是這麼糟踏法,BMW啊!”

他麵無表情地將我抱進警車,掏出駕照和名片,冷冷道:“罰單送到我公司去,找人來拖車,現在先送我們回家。”

年輕的交警憤然道:“你把我們當開計程車的?有錢了不起啊?”

年老的交警拉著他道:“別多嘴,他就是有錢了不起的那個,開車去。”

狂妄的人永遠都狂妄,我何其不幸被這個狂人霸占,除了服從、還能怎麼辦?

輪船輪

二十四小時以後,我坐到同一間辦公室的同一張椅子上。

胡醫生似笑非笑地對曲淩風道:“你跟她溝通好了?”

曲淩風臉色不善地點頭。

“那麼,曲先生,我要開始了,請你回避。”

他瞪了胡醫生一眼,蹲到我身前,握緊我雙手,深深切切地看著我:“答應我,你會全力跟醫生配

我歎息道:“好。”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時不放心地再看我一眼。

等他關上門,胡醫生繞出辦公桌,麵對我坐到桌子上,打了個指響道:“好吧,我們開始,先來談談剛剛走出門的那個鴨霸男人,我猜,他既不是你丈夫也不是你男朋友。”

“鴨霸男人”?胡醫生的用詞很貼切,我因這個稱呼而微笑。

“哇!”他誇張地怪叫,“我有點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麼這麼迷戀你了,你笑起來真的可以用‘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來形容。”

我對他的好感增加一些,“你都是這麼稱讚你的病人嗎?”

“No、No、No,對於那些有自戀傾向的病人,我通常告訴他們:‘我奶奶都比你漂亮’。”

我又被他逗笑了,“你真幽默”。

“我猜那個鴨霸男人一定不懂得什麼叫幽默。”他的話題又繞回曲淩風身上。

我沉默。

“看來你真的不願意提起他,但是佟小姐,你必須明白,如果要治好你,他是關鍵。你聽過‘心病還需心藥醫’吧,他是你的心病,也是你的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