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麼?"珍兒忽地睜大眼眸,眸光清澈如一彎碧波,"珍兒早已看開了,放下了!石榴不必為我擔心!"
"看開了?放下了?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是誰喝醉了酒,哭著喊著玨啊玨的,什麼珍兒想玨了,什麼珍兒錯了,什麼--"石榴話未說完就被珍兒捂住了嘴。珍兒小臉已經緋紅、連脖頸都變成了粉色。
石榴掰開珍兒的小手,哈哈笑著:"彩霞飄飛、秀色可餐啊!"
珍兒氣得背過身去:"你再鬧我,我便不理你!下次出山不帶著你!"
"哦,珍珠也會威脅人了!你總算翅膀硬了、羽翼豐滿,便不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裏了!"
"才沒有!"說著珍兒向外走去。
"喂喂,你要去哪裏?"
"我有事去找齊長老,不和你說這些沒邊的話!"
珍兒噔噔噔地走遠了,石榴並沒有追上去,反倒在床上坐下,伸手摸出了珍兒藏起的那封信。石榴頗識得的幾個字,那還是她逃進青隴山、被麒麟王部收留後習得的。原來珍兒口中說這個玨是元昊朝的霽親王。這個霽王的字好俊逸啊,字如其人,想必霽王亦如此吧。一個王爺說話竟會如此謙卑有禮,這漢人的王爺和胡人的王爺的確不一樣呢。
石榴將信重又放回原處,想著最初見到珍珠的樣子。
哎呀,那麼個秀美的女子、竟然渾身血汙泥垢出現在麒麟大殿上。她右手緊握月華寶劍,劍尖上猶滴著鮮血!而左手攥著的竟是守護月華宮宮門的白口虎的頭顱!天啊,她是怎麼做到的!百年來,沒有人指引,誰能進入青隴山腹地?誰能穿過秀海邊的密林?誰又能攀上玉峰、破解百年前麒麟王親手設下的石林陣?!
月華宮中百十個彪悍的護衛皆瞠目結舌,一時間竟忘記要將闖入者拿下、斬殺!
而女子臉上血跡未幹,小臉蒼白如紙,連雙♪唇都失了顏色。唯有那雙大睜的眼眸,黑白分明、清澈見底、無畏無懼,如夜之寒星熠熠生輝,冷傲地瞪視著眾人!而後,她緩緩開口,聲音清泠卻穿雲裂石:
"我,是珍珠!珍珠決不蒙塵!"說罷高舉月華寶劍,便要引頸自戕!
珍珠!珍珠!珍珠!
那些月華宮的鐵血戰士、那些麒麟大殿的精英護衛,幾代人找尋了近百年而不得的珍珠,就這樣闖到了麒麟殿上。而眾人驚愕地看著她,竟不知要攔下她,眼睜睜地就要看著她死去。
幸虧齊長老趕來,一箭射下了她的寶劍。而女子早就羸弱不堪精疲力竭,也隨之應聲倒地昏迷不醒。
齊長老拾起那柄寶劍,劍光閃閃,劍氣森森,寒氣逼人。而當仙風道骨超凡絕塵的齊長老看清寶劍上的篆字時,竟如遭雷霆霹靂般震驚當場。
玨之珍珠月華寶劍!
一切都和百年前麒麟王的臨終遺言吻合!這種離奇的吻合就如青隴山中詭譎的林陣般令人驚歎、驚詫、驚疑、驚異!
百年了,當年麒麟王所創下的輝煌已經漸漸被世人淡忘,麒麟王的驚天偉績也漸漸變成了神話。百年了,麒麟王的子民在秀海中苦苦求索珍珠而不得,惆悵、失落、迷惘、懷疑,最終變成了心灰意冷。隱沒在青隴山中的麒麟王部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垂垂日暮。
而恰在此時,珍珠現世,原來它不是秀海中等待人們采摘的珍珠,原來她是穿過重重迷霧、穿越秀海攀上玉峰的璀璨珍珠!
唉,石榴輕聲歎了口氣。齊長老命她照顧珍珠時,珍珠還昏睡不醒。她是那麼瘦弱、那麼蒼白、那麼神形憔悴,卻仍是那麼秀美,美的清麗脫俗,美的一塵不染,宛若玉峰之巔的雪蓮,令人忍不住要去膜拜守護。不過,這些隻是表象罷了。這個我見猶憐的女子獨闖玉峰、劍斬白口虎,那又是怎樣的本領和智慧!怎樣的氣魄和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