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收攤時都會在路邊靜靜的聽上一會兒。每天的這

個時候,吳桂花會矯情的覺得自己很,嗯,優雅。

她照舊的坐在路邊上,托著腮安靜地聽著。遙遙的看著那個燕尾服少年。

吳桂花竟是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的正臉,隻認識他挺直的背,以及他優雅的走路的姿態,然後就是他鑽進

車子,由著車子滑走,消失不見。

今天,彈奏的曲子跟以往都有些不同。

往常的曲子是仿佛流水一樣的柔和動聽。然而今天卻很激烈,開頭就是幾聲猛烈的敲擊聲,而後是急湊

的樂聲,仿佛在激烈的掙紮,又仿佛是在頑固的抗爭,卻激情四射。

吳桂花不知道那是什麼曲子。隻覺得聽了心裏很堵,又很激蕩,胸口的心激烈的跳著,仿佛隨著樂聲在

狂野的掙紮,掙紮。

吳桂花沉淪在了曲子裏不能自拔。她不知道曲子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也不知道天是什麼時候暗下來的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察覺時間早已悄悄溜走,眼前車水馬龍萬千霓虹。

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身子,吳桂花想站起身時,才發現離自己不遠處,也靜靜的坐著一個人。

他和吳桂花一樣坐在花壇邊上,安靜的看著大街上的車來車去人來人往。穿著一身整齊的黑色西服西褲

,潔白的襯衣翻出領口來。

吳桂花注意到,那西服的後麵很特別,長長的,帶著叉叉。

他的頭發微微有點長,遮住了左邊半邊臉,恰好使坐在他右邊的吳桂花看不清他的臉龐。

大約是察覺到了吳桂花的視線,那人慢慢轉過頭來,狹長美麗的眼對上了吳桂花的視線。那是一張清俊

然而蒼白的臉。看到吳桂花,輕輕的勾起泛著不正常的紫的唇,微笑。

盡管曾經有過一麵之緣,此時此刻,吳桂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

吳桂花不知道跟他說什麼好,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雖然不知道他作為一個富家少爺,怎麼會在餐廳裏

彈鋼琴,明明是有錢人不需要打工的啊。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穿著這身看起來就名貴的衣服坐在這裏,看起來

還一臉憂鬱。

吳桂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隻要每天在這

11、何少爺和吳桂花 ...

裏聽聽曲子就好,並不想做別的。她直覺的不想跟他們打

交道。於是利落的站起來,拍怕屁股上的灰,推開三輪車,騎著就走了。

以後,吳桂花還是每天都過來聽曲子,風雨無阻。隻是,自從那天後,這個被餐廳裏恭敬的稱謂“何少

爺”的人也會在彈完琴後,穿過馬路,跟著吳桂花在花壇邊上坐著。

他也不說話。隻是安靜的坐著,神色自然的看著來來往往的車和人。單薄的身形在暮色四合的林木下顯

得十分寥落。

吳桂花總是在他坐了一會兒之後就迅速的離開。

如此持續了不少時日,兩個人竟然一句話都不曾說過。

吳桂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自己這個話嘮居然能夠在身邊兒有人坐著時不吭聲,太神奇了。說給張小毛

聽,他恐怕會當自己在逗他玩吧。

這一天,在吳桂花拍拍屁股走人的時候,何少爺從背後叫住了她。

他的眼睛裏閃著柔和的光,他看著她,說:“我是何景言。”

何景言,何景言,何景言。

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吳桂花有些發愣,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的名字。不過,人家說了自己的名字,自己應該也告訴自

己的名字吧?

“我叫……”吳桂花,後麵仨字兒給她咽回了肚子裏,破天荒第一次,吳桂花覺得自己的名字好像,應

該,大概,蠻俗的。

不自在的撓著頭,吳桂花眼一撇瞧見遠處仿佛燃著火一般的晚霞。

晚霞,雲彩,雲……無論是潔白的還是豔麗的雲彩都很美麗,並且雲彩在天際自由自在,變幻無窮。所

以……

“我叫吳雲。”吳桂花急中生智道。

“吳,烏雲?”何景言不禁笑出聲來。

吳桂花這才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換了個什麼樣的囧名字,訕笑著撓頭,卻也沒再說什麼。

何景言微微點點頭,朝她伸出了手:“認識你很高興。”

這是握手?

吳桂花看著那雙幹淨修長的手,指甲圓潤飽滿,就是這雙好看的手在彈奏美麗動聽的鋼琴曲的啊。吳桂

花心想。

於是吳桂花幾乎帶著膜拜的心情,下意識的就在褲子上蹭了蹭,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對方的

手。

好涼的手啊!

這是何景言的修長手指給吳桂花留下的唯一印象。

自我介紹之後,兩個人很快就相熟了起來。吳桂花知道了何景言身體不好,因此沒有辦法外出。因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