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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猜想,她可能發了一段時間的呆,因為當她好不容易回神後,前方的男人噙著奇怪的笑意端詳著她,看來也靜觀她好一陣了,她微微改變坐姿,幹笑道:“我是不是——聽漏了哪句話?”

“嗯,不隻一句,”林啟聖執起青灰色的磁杯,啜了口抹茶,“是三句,三個問題你都沒回答。”

⊥思⊥兔⊥在⊥線⊥閱⊥讀⊥

“三個?”可真失態,她今天心不在焉得厲害。“那——可不可以麻煩你重播一下?”

他噗哧失笑,點點頭,“當然可以。”

這女人真稀奇,特別在周末夜約她碰麵,吃一頓高級懷石料理,他的目的不言而喻,她仍以一襲便裝赴會,足穿白布鞋,斜背一個尺寸不小的條紋帆布袋,十足到郊外踏青的模樣;大概怕熱,隨意以絨圈紮了個小馬尾,素白著瓜子臉,藍色丹寧布連身裙上找不到點綴的紋飾,全身上下最顯眼的就是腕上的卡通電子表,直徑大約有四公分,表麵印滿一張維尼熊的胖臉。坦白說,她的隨興令他發窘,他簡直像個拐騙高中女生的情場高手。

和前兩次的濃厚吃興不同,她一入座便支著腮發傻,由他全權點菜,十句話隻聽進三句話,顯然心事重重。沉默的好處是他可以好整以暇地打量她,並且越看越有味,尤其她微微陷入怔忡時,不設防的單純模樣十分可人;壞處是她對他的態度並沒有進一步改善,客氣得相當生疏,不過,她畢竟赴約了,假以時日,獲取芳心是必然的結果。

“也沒什麼,隻是想問你,現階段有沒有交往中的對象,或是密友?”

他耐性重複一遍。

“嗄?”她思索了一下“對象”和“密友”的代表意義,腦海浮現五官模糊的一張男性臉孔,她急忙甩甩頭,甩去呼之欲出的影像。“應該沒有。”

“應該”兩個字頗耐人尋味,他保留追問權,笑問:“和家人同住嗎?”

“晤?”家人?那一大一小兩個臭男生算是家人嗎?她猶豫不決,最終還是點頭,“算是吧。”

“算”這個字用得很有趣,這兩個切身問題都無法肯定,到底是迷糊還是另有文章?值得研究一番。

“那麼,你,對我有沒有特別的看法?”這是重點題,希望她一舉獲得高分。

“嗯。”她快速地掃過他的上身,他還來不及釋放出最標準、最到位的迷人笑容,隻思考了片刻的她便答:“你比我想像的慷慨。”

“就這樣?”這個普通的答案令他大失所望。“我不缺錢,慷慨不難。”

她點頭同意,“你好像沒什麼煩惱。”

“這一點——到目前為止是的,我還沒有準備接下我爸的擔子。”

三十而立,屆時再思考不遲。

“你比別人更有好奇心。”

“好奇?”這說法挺新鮮,除了猜測女人的三圍令他樂此不疲,他很少對現象界發出疑問,發現頻道和探索頻道絕不在他的遙控器的常設頻道範圍內;他一貫的生活態度是用少少的力氣,獲得最大的滿足,到健身房報到則是例外。他豎耳傾聽,“怎麼說呢?”

她四下張望一遍,趨前小聲說道:“你很想知道我是怎麼變瘦的吧?”

“……”他差點被含在口中的抹茶嗆岔了氣。

“其實告訴你是無妨,你不厭其煩請了我兩次客,我理應投桃報李,但我怕你知道了以後,會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