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你是你!”
“我是什麼?”
徐周處於一種很奇妙的狀態當中,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處於睡夢當中,昨夜的啤酒讓他睡得很沉。但在睡夢中,他又能意識到自己正在睡夢當中做著另一個很清楚的夢。如同看影劇一般,可以看得自己的兒時、少年、青年,他走過得風雨,他的開心、快樂、沮喪,和家人一起的幸福,和戀人的甜蜜,爭吵和痛苦,他隱忍的憤怒和恐懼,這些都讓他沉醉在自己的夢境當中。
“你很沮喪,為何?”
“因為沒做好。我總是希望可以做到最好,很多的挫折與失敗,壓力無所不在,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做,該如何去化解,越來越多的時候我甚至不在願意講話,變得喜怒無常。學業、愛情、工作毫無進展,很焦慮,很累,很沮喪。”
“你很憤怒,為何?”
“我不知道,我總是無來由的憤怒,不合心意的事或人,對己對人不公正的事或人的看法。可能源於對權利及金錢所產生的扭曲力所造就的種種而深藏於內心深處的反抗。也許我們生活在這樣的一個時代,一個憤怒的時代。”
“你很恐懼?”
“我想是的,我能感受到這種恐懼。應該說是我的軟弱,我沒和別人幹過架,力量弱小。所以我始終在追逐力量以掩飾自己的恐懼,或者令他人感到恐懼,我的內心充滿太多的不安,無處傾訴。”
“你很疲倦?”
“你說的對,這麼多年我就像上緊的發條一樣,時刻不停歇的轉動著,卻總是模糊的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其實無外乎名利二字,可通過怎樣的途徑我不知道,隻是像個蠻牛一樣的向前走,不停的走,都沒有時間停下來看看周圍的景色。”
“你很孤獨?”
“孤獨是每個人必經的旅程,人的一生不都是孤獨的嗎。這並不同於寂寞,孤獨是因為我們都無法找到可以坦白心胸,所以才會通過冗餘的話語來掩飾我們真實的想法,這就是人生不可選擇的地方。”
“你很迷茫?”
“一直都是,好像身處迷宮,兜兜轉轉,我們總希望在理想與現實之間找到平衡點,但更多時候發現隻是在自欺欺人,短暫的麻醉和歡喜過後,我們依然在迷宮裏轉來轉去,找不到彼端的路。”
“你很掙紮?”
“對,像被束縛的靈魂無法解脫,難以釋放。內心深處向往自然,而深處在這片鋼鐵叢林中無力解脫。掙紮在夢魘當總無法自拔,看著周圍盡是愚蠢自得的聰明人困在原地卻心在別處。”
“你很憂鬱?”
“你很想說你在開玩笑,但卻是是這樣。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憂鬱的,我還能吃能喝有口飯吃有個地住,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焦慮彷徨都可以理解,但是憂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簡直像是無病呻吟一樣,可我就是提不上力氣去做什麼。”
“活著不易?”
“不說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嘛!以前我們很鄙夷的人和行為,到頭來卻發現自己也在慢慢的被同化成為其中一員,還有什麼是我們想吐槽的呢,太多了,有時候在想人類是在浪費糧食。如果人類滅絕,隻需要也許幾千年,地球上就再也不會留存下任何足跡。在浩渺的宇宙中個人隻是微不足道的塵埃而已。甚至在另一維度來看,我們隻是一個鏡中不變的畫麵而已。”
“死也不易?”
“是啊,死啊。生死是人類自身無法把握的東西,有多少人求生不得,也有人求死不能。死亡對於人來說意味著未知和傷痛,所以莫要輕言生死。”
“你還在夢中,你不想醒來嗎?”
“醒來又怎樣,人生何嚐不是大夢一場,從何而來,到何處去,從來都沒有答案。靈魂也許不過是臆想而已。”
徐周在自己的睡夢中自問自答著,直到炙熱的眼光透過窗欞印在他的身上,如同十字影像一般停留在他的麵龐,睜開雙眼,拿過手機,八點,“還好,不算晚!”
撒尿洗漱穿衣出門,如同每日一般,無二,所不同的隻是此時徐周沒有了昨日的鬱鬱不平,也許是想通了一些,也許是接受了。
太陽照常升起。
“北京,越來越討厭這個擁擠的城市!”百無聊賴的擺弄著電腦的徐周拿起手機看到不知何時陳悅發來的微信,這妮子最近忙著開題報告都快忙瘋了。
“你該出去散散心,我也需要,就像上緊的發條一樣需要。”徐周想出去走走,微信裏對陳悅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