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照得透亮。幾日來的暴雨,讓帝都炎夏的熱稍稍緩解。

夜風伴著漫天的煙花,吹拂古老的城牆,帶來微涼的觸♪感,沒想到宴會會移到戶外的謝晚晴一襲藕荷色的裙衫頗為單薄。於是站在這城樓之上,不由得隨著涼風輕抖。

蕭成熙感覺到她的輕顫,略略抬手,便有舍人送來披風,還是她新做的那件輕紗的夏日披風。

她訝然地看著蕭成熙,他卻隻是笑,輕輕將披風給他披上。

這樣的蕭成熙太不一樣。對她好,好得讓她隱隱不安。

謝晚晴仔細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陰謀的蛛絲馬跡。那麼就不用對他的柔情感到疑惑和害怕。

二人就這樣對視,周遭是漫天明明滅滅的焰火光影。可她從他的臉上看到的始終眉目寧靜的笑意,充滿蜜語芳醇的柔情。那溫柔絕不亞於羽翎輕柔的觸摸,不亞於他身上那清新的植物香。

這個男人總是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如同前世的石磊一樣。前世裏,石磊總是冷冰冰的,脾氣也不見好,但他平日裏稍微卸下冷酷,露出微微的柔情,她會覺得有癲狂。

這張臉配上這種氣息,是她抵擋不住的,她怕淪陷,想到羽翎,陡然覺得恐懼深得如大海。

蕭成熙的神色應該是充滿陰謀味道的才對。

於是,在對視中敗下陣來,她兀自低下頭,躲避他的視線,也趁機往旁邊走幾步,不著痕跡地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蕭成熙沒有說話,隻是對著鬆井十郎一幹人一拱手,一番虛偽寒暄,眾人入座。蕭成熙自然而然在主位上坐下,拍拍身旁的矮凳,向謝晚晴招手道:“過來,你的位置在這裏。”

他還是那種溺愛的語氣,寵溺的表情,輕揮衣袖,帶起一片流光。

礙於小鬼子與棒子在場,還有一幹大臣,謝晚晴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挪步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剛一坐下,蕭成熙就從寬袖伸出手,借著夜色的掩映,在桌下將她的小手捉住,二人的寬袖瞬間覆蓋住交纏的手。

蕭成熙端坐在主位上,與主位下的鬆井十郎談笑風生,另一隻手倒是一直在寬袖中與謝晚晴十指糾纏,時而輕撫她的掌心,時而劃過她的指腹。

謝晚晴近乎受虐,又不好發作,隻能以掐的形式反攻,動作也不敢大。可一反攻,蕭成熙倒是將她的手牢牢箍住,細細把玩。

他似乎喜歡上這種虐她的遊戲,樂此不疲,恣肆纏繞。隻有在與鬆井十郎舉杯時,會暫時放過謝晚晴。

可一旦垂下手來,他不用看她,都是一捉一個準。

謝晚晴對於這等受虐的舉動,怒與言皆不敢。尤其在鬼子與棒子麵前,身後還有眾大臣,她安靜地坐在那裏,到最後已然放棄掙紮。

她不反抗,蕭成熙反倒覺得沒趣,也就不逗她,隻是還將她的小手包在手心。

良久,謝晚晴已然忘記他們十指相扣,隻是兀自想著這煙火代表著什麼意思。正在這時,她聽得蕭成熙問:“不知鬆井閣下,對我國的煙火有何看法?”

鬆井十郎道:“種類繁多,花樣百出,有許多都是本國不曾見過的,著實讓在下大開眼界。”

蕭成熙嘿嘿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閣下過獎了。不過,說這煙花,本王倒是不能自謙,這玩火藥,我國倒是有無數能人異士,遍及各大州府,民間官方倒還真不少。比如,今日這場歡迎閣下的煙花會,就是由帝都著名的‘彩雲閣’提供主辦。”

那鬆井十郎頗為驚訝地“哦”一聲,不由得嘖嘖讚歎道:“在下還以為是宮中主辦,倒不知是民間承辦。”

蕭成熙一笑,對站在一旁的衛戍吩咐道:“去傳‘彩雲閣’的大當家來,跟大家說說玩火藥的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