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無汗,肌理生香。朕想著母後年事已高,不宜貪涼,滿宮裏也就你配得起這個,因此叫他們染了色,送你裁生辰時穿的衣裳罷!”
沈皇後給他滿眼柔情看得心如鹿撞,忙紅著臉遜謝時,唐天霄已鬆了她手,道:“鳳儀你這幾個月總是生病,昨日省親隻怕又累著了吧?今晚便早些歇著,朕不擾你,先回乾元殿去了。”
看他轉身離去,沈皇後本來已經調理得差不多的身體又開始不適。
頭疼,心悸,渾身給螞蟻咬過般不自在。
她無力地坐倒在她皇後的寶座上,連連呼喝:“來人,來人,拿藥,快拿藥來……”
唐天霄出了熹慶宮,卻也鬆了口氣,唇角泛出笑容。
走了兩步,便見宮牆邊荼蘼盛放,偶有清風拂來,飛瓣如雪,香氣襲人。
他扭頭問靳七:“為什麼熹慶宮牆外種了荼蘼,怡清宮裏卻沒種?”
靳七愕然,不解其意,順著他口吻道:“要不,奴婢讓人把怡清宮內外也種上?”
唐天霄沉吟片刻,道:“罷了,朕瞧著她就是一架妖氣逼人的荼蘼花,也不用另種了。”
他皺了皺眉,自語道:“不過,這裏種著荼蘼,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他拂袖向前走了幾步,又吩咐道:“叫人把這裏的荼蘼都摘了,送到明漪宮吧!”
“明漪宮?”
他小心地提醒,“皇上,明漪宮……是宇文貴妃所居,宮裏植了許多荼蘼,不缺荼蘼。”
唐天霄咳了一聲,道:“沒錯兒,拿個錦袋子裝了荼蘼,都送與容容罷!她愛這個,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他袖手往乾元殿方向走去,留了靳七在原地還是半天回不過神來。
自從來了個可淺媚,他在唐天霄身邊二十年便算是白呆了。
唐天霄的▲
月華蕩漾裏,他們仿佛已遊離於十丈外的煙火紅塵,摒棄了方寸間的世俗名利。
輕微的“丁”的一聲,她的短劍落了地。
她低了頭,忙要去撿時,才覺她已被他抱在懷中,忙要掙時,卻給他扣得極緊,再掙不開。
見他笑意促狹,她瞪他一眼,張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唐天霄呻.吟,卻依然不放手,一徑抱著她進了臥房,輕輕巧巧將她擲在軟榻上,自去找茶壺倒那涼了的茶水來喝。
可淺媚回過神,跳起身問道:“怎不去伴著你的中宮皇後?還有那兩位美人兒,第一晚就讓她們獨守空房,不怕沒法對太後交待嗎?”
唐天霄笑了笑,“怕。不過聽說你打算請我吃荔枝,我便打算吃了再去陪那些美人兒。”
他既然來了,斷沒有再走的道理,可淺媚自是曉得他在調笑。
但想著荔枝給自己折騰光了,她不覺又有些扭捏:“那個……荔枝給我吃光了。”
“吃光了?”
唐天霄無奈地搖頭苦笑,“那明兒讓他們再送些過來吧!我嚐著點兒荔枝味兒,的確也想吃了。”
“你在哪裏嚐著荔枝味兒了?”
唐天霄但笑不語。
可淺媚大睜著眼,卻忽然紅著臉捂住嘴。
好一會兒,可淺媚道:“他們那裏也沒了。我都要來了,都吃了。”
唐天霄微愣,“你也不怕吃壞肚子呀?”
“嗯,也沒一個人吃,分了些給宮人,送了盤給賢妃姐姐,順帶也給宮外的朋友帶了點。”
宮外的朋友?
唐天霄忽然想起,靳七猶猶豫豫地說起,送給莊碧嵐的,除了那件裘衣,還有兩盤鮮果……
涼茶澆下去,某處火焰慢慢地熄滅了,心頭那股好容易在夜風裏吹散些的火焰又騰騰地燒了起來。
可淺媚卻似沒留心他的神情,一溜煙地跑到院子裏,把她的短劍撿回來,很是珍愛地擦了幾下,才插回劍鞘,珍而重之地掛到床頭。
見唐天霄盯著她,她笑盈盈地解釋道:“這不是普通的劍。據說是古時中原一個姓專的刺客所用,曾刺死過吳王。”
唐天霄點頭,“原來是魚腸劍,怪不得又短又細,模樣這般怪異。”
他雖應答著,卻是神思飄忽,目光隻在她的麵頰逡巡。
可淺媚卻覺他的模樣更是怪異,奇道:“怎麼了?待說不說的。想把那兩位張美人接怡清宮來嗎?”
唐天霄默然片刻,拖了她走到窗邊的書案邊,鋪了紙在她麵前,又把筆塞到她手中,親自動手研著磨,說道:“不用管她們。我曉得你的字不錯,寫幾個字吧!”
可淺媚怔住,問:“寫什麼?”
“隨便你怎麼寫,總之你得把那件裘衣向莊碧嵐要回來。”
“裘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