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晚十點有相當重要的會議,但他取消了,支走唐駿,一直在酒店外等石書淨,直到所有賓客都離開了。
整整一個小時,他什麼也沒做,隻是抽煙放空,等著她,好像這輩子的耐心都用在這一件事情上了。
從不知,自己也會有這麼耐心的一麵,為的僅僅是,不給她惹來任何麻煩,他未曾試過這麼替別人考慮。
她纖細的身影那樣地孤單無助,好像隨時可能被夜風吹走,揪痛了他的心,一絲一絲,抽絲剝繭的那種。
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會如此緊張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女人,甚至連情緒都為她波動。
他之所以沒有上前,是因為想給她一點空間,他更多的是設身處地地站在她的角度考慮。
盡管霸道,但他不是一個喜歡強人所難的男人,尤其是麵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時,他願意表現出充分的尊重。
石書淨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很累,雙腿疲軟支撐不住,好像隨時都可能跌倒,但除了不停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旦停止,心會更痛。
黑色勞斯萊斯開到了她身邊,裏麵的人開了車門,是司溫塵,深沉,內斂,麵無表情。
正襟危坐在後座,如一尊神祗,漠然看著她,堅毅的嘴唇發出醇厚的嗓音。
“上車!”
風吹亂了他的聲音,傳入石書淨耳朵裏,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溫度,她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勞斯萊斯就一直與她保持同樣的速度,並排慢慢往前開。
又走了一段路,再次傳來司溫塵的聲音。
“上車!”
“你走,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石書淨冷漠地拒絕了。
“你再這樣走,會感冒!”
“那也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石書淨……”
“你別管我!”
她煩躁地衝他喊了一句,走得更快了,就好像有什麼洪水猛獸在後麵追,避之不及。
司溫塵讓司機停了車,追上去,邁著大步跟在她身後。
“跟我回去!”
“我不要!你走,別理我!”
“跟我回家!”
“你別煩我行不行……你真的很討厭……”
石書淨捂著耳朵暴走,小跑起來。
司溫塵繼續追,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但被她反手一推,塞回他手裏。
“我不要你假惺惺!”
她朝他喊,憤怒的眼睛通紅,顯得麵目猙獰,就好像兩人有仇一般,完完全全失去控製,變了一個人。
“別再纏著我……”
那抗拒的,憎惡的眼神,使得司溫塵不由得頓住了腳步,感到非常不悅。
石書淨飛快地跑,腳下一崴,狼狽地跌倒在地,她以為自己已經難受得哭不出來,但淚水就是在那一刻衝破眼眶,劈裏啪啦往下掉。
她的情緒崩潰了,就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痛苦地大哭起來,邊哭邊罵,罵秦白淵混蛋,也罵自己懦弱不爭氣,她痛恨這一切。
她的哭聲刺痛了司溫塵的耳朵,他也是有脾氣的男人,難以忍受她這麼不識好歹,一想到她是為了秦白淵這麼痛苦,心裏的火忍不住躥了起來,恨不得丟下她不管。
然而走了幾步,最後還是狠不下心來,握緊了拳頭,又倒了回去,走到她麵前。
石書淨淚眼婆娑,模糊的視線裏,看到一隻手伸到她麵前,氣得一把拍開,尖聲叫喊。
“你滾!我不要你可憐!”
“可憐?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值得可憐麼?”
司溫塵冷淡地說,這話刺激了石書淨,她像隻刺蝟,情緒激動,邊哭邊朝他吼。
“沒錯!是我活該!你想要看有多悲慘,看到了,滿意了嗎?可以滾了嗎?”
“我沒那麼多時間欣賞你的慘況!”
司溫塵拽住石書淨的手臂,一把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跟我走!”
石書淨跌入他懷裏,剛要反抗就被他扣住,她的身子軟綿綿的,全靠他手臂的力量支撐著,幾乎是整個掛在他身上。
他的臉壓了下來,在淚光之中愈發英俊得驚人,就像一個俊美而危險的撒旦。
那雙漆黑深邃的瞳孔銳利如刺刀,隱隱藏著一絲絲的怒氣,就那麼近距離地,居高臨下地逼視著她,狂熱如火的氣息,淩亂地噴灑在她臉上。
石書淨心慌意亂,發掙紮得更用力了。
“你放手……放開我……”
“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的事不用你管……是……我活該我卑賤,但那都是我的事情,礙著你了嗎?要你在那裝什麼好人?”
“即便這樣我也不會感激你,別把自己當成救世主,我討厭你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