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她的聲音很響亮,臉上總是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每時每刻都元氣滿滿。
“你怎麼來了?”
“今天下午學校開運動會,沒我什麼事,就過來找你啦!沒有打擾到你工作吧?當當當——我特意買了幾個杯子蛋糕給你,是不是很可愛?”
“我不喜歡甜食,你吃吧。”
“這種蛋糕不膩的,而且這是我為了感謝你前段時間照顧我專程準備的禮物,你不是連禮物都拒絕吧?”
“那好,謝謝。”
“快吃快吃,不然會融化的。”
高竹清催促著,親眼看到顧輕寒吃下一個蛋糕才滿意了,自己解決了另外三個。然後顧輕寒繼續處理公務,她就坐在沙發上看書。
中途顧輕寒接了一通電話,然後對她說道。
“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這等我,一個小時後我回來接你。”
“出什麼問題了嗎?我不想留在這,我要跟你一起去。”
“那好吧,不過那地方不是很安全,你自己要注意。”
高竹清去了才知道顧輕寒是要處理開發商和拆遷戶的問題,郊外的一大排農房已經拆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棟房子,一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站在房子麵前,提著一桶汽油揚言要自焚,幾個人在和他對峙,看得高竹清心驚肉跳的。
顧輕寒朝他喊道。
“一百五十萬已經是最高的價格了,你別太貪心。就算你今天真的自焚,也不會得到更多。”
男人舉著火機。
“我不要錢,我隻要我的房子,我們家幾代人都是住在這,我不要搬。”
“不過是一套房子,難道你要給它陪葬?”
“你們這些黑心的開發商隻知道賺錢,什麼都不懂。”
“我是不懂,我隻知道人死了,房子留著也沒有用。”
顧輕寒最討厭被威脅,語氣愈發冰冷了。
“我坦白告訴你,今天就算你死在這裏,也保不住這套房子。”
“你——那我死給你看。”
“不要!大叔,別這樣!”
高竹清急忙叫道。
“有什麼事好好商量,千萬別衝動。”
“還有什麼好商量的?無良開發商為了賺錢,還會在乎我們這些賤命?”
“大叔,這種事情現在很多,但是鬧到最後都沒有結果。你死了,你的妻子怎麼辦?孩子怎麼辦?你叫他們以後怎麼生活?房子沒了可以再買,但人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男人哭了起來。
“我也是沒辦法,我沒用,我保不住祖上留下來的房子,我沒臉對他們……”
高竹清小聲對顧輕寒說。
“你們在這他肯定很抵觸,沒辦法好好談,你們先離開一會,讓我和他說。”
“不行。他手裏拿著汽油,很危險。”
“我有辦法勸服他,你相信我。”
見她說得那麼篤定,顧輕寒猶豫了一會,點頭。
“你小心點。”
顧輕寒帶著一行人走遠了,本來坐在車裏等,但始終覺得很焦躁,又從車裏走了出來,在原地走來走去。
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能勸服要自殺的人嗎?他不敢肯定。
如果那個男人發起瘋來,要和她同歸於盡怎麼辦?
一想到這一點,顧輕寒迫不及待往回走,但走了兩步,又停下了腳步。
如果她因為意外死在別人手裏,不是省去了他的麻煩?
顧輕寒內心激烈地鬥爭,一方麵希望高竹清就這麼死了,一方麵又擔心她。
一名助理興奮地跑了過來。
“總裁,那個人同意賣房子了!”
……
回去的路上,顧輕寒繃著一張臉,一直沒有說話。胸口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根本透不過氣來,有一些窒息的感覺。不知為什麼,心情就是非常不好。
高竹清看了他幾次,小心翼翼地問道。
“哥,你怎麼了?他同意買房子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你不應該冒那個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一時想不通,傷害你怎麼辦?”
“我肯定是有一定把握才會這麼做的,我也不想死啊。我知道你擔心我,別生氣了好不好?大不了下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我不插手了。”
“沒有下一次!”
高竹清吐舌。
“知道了!我都答應你了,你就別生氣了!”
顧輕寒沉默了一會兒,事情都過去了,再獨自生悶氣也沒什麼意義,便問道。
“你剛才是怎麼去勸服他的?”
“你猜?”
高竹清賣了一會兒關子,然後笑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多站在他的角度去考慮,給他分析住在市區的好處,包括孩子升學,他自己上班那些,然後他就想通了。祖輩傳下來的房子是有感情,可是誰都想將來一家人生活得更好,這才是最重要的,你說是嗎?”
“嗯。”
顧輕寒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