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現在已經成為你的選擇?”
高竹清的嘴唇囁嚅了幾下,意味深長道。
“如果我還有自如選擇的權利。”
她望向他,眼裏帶著幾分懇求的意思。
“在醫院這段時間,我看了很多生死。其實那麼恩恩怨怨,情情愛愛,在我們看來很重要的事情,在生死麵前,真的不那麼重要,所以沒必要一直揪著不放。人,能夠健健康康地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該徒增煩惱。顧輕寒,結束這一切好不好?忘記過去的恩怨,讓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他的眼神短暫地明亮了一下,但小心翼翼,害怕受傷。
“你願意讓我重新走進你的生命?你能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
高竹清把臉扭過一邊。
“與愛無關,我們可以成為朋友,或者親人,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眼中的亮光,瞬間暗淡下去,自嘲地冷笑。
“如果那樣,我寧願永遠保持現在這種狀態。”
“你想我恨你?”
“恨,至少你還在乎我,我不想成為一個在你眼中無關緊要的人。”
“顧輕寒,為什麼你這麼執著?你會毀了我,也會毀了你自己。”
他望向窗外,無星無月,黑暗無邊無際,猶如他此刻的心境,看不到一絲光亮。
“人總有一天會毀滅的,隻要和你在一起,什麼時間,我無所謂。天很冷,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眼裏包含著千言萬語,但最終什麼沒說,收回目光,離開了。
轉角處,林心恬忙躲到角落裏,望著他離開,眼淚已經濕濡了整張臉。
……
隔天,高竹清正陪林淑敏聊天,林心恬提著一籃水果來了。
高竹清有些不自在,但她隱藏的很好,朝林心恬點了點頭,她也回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林淑敏住院這段日子,林心恬陪著顧輕寒來過幾次,次數不頻繁,也沒有單獨來過,高竹清察覺出了不對勁,但沒說什麼。
“都怪我不好,在這個時候生病,耽擱了你們的婚事。”
林淑敏歎了口氣。
“恐怕要推後了。”
“不用推後。”
林心恬很淡定地開口,眼神毫無波瀾。
“你的病情,不會影響到我和輕寒的婚事,我們準備下個月就舉辦婚禮。”
林淑敏有點緩不過來。說實在的,她生病後這段時間,顧輕寒表現出來的冷漠,叫她很心寒。盡管她不是他親生母親,但兩人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年,不該是這麼冷漠的。而且,他還要在這個時間舉辦婚禮。這,實在有點過分。
她勉強笑了笑。
“你們婚禮的規模,可不比普通婚禮,有很多事情要忙,我這身子,恐怕幫不上……”
“不用你幫,我家裏的親戚會幫我張羅,你隻要婚禮當天出席就夠了。如果那天實在不舒服,那麼,不出席也是可以的。”
太過分了……高竹清心裏清楚,林心恬這樣是針對她。但她有什麼不滿衝她來就好,犯得著這麼對她媽?
本來心裏對林心恬是有愧的,但這事兒一出來,她實在忍不住道。
“這不妥吧?我媽怎麼可能不出席?這對她太不尊重了。”
林心恬依然一臉輕柔無害的笑容,卻是用眼角的餘光在睨高竹清。
“你誤會了,我隻是擔心伯母的身體吃不消。身體是最重要的,無謂硬撐。”
“我媽不出席,像什麼話?”
“本來也不是親媽……”
林淑敏臉色一白,不敢相信對方這樣說話。在她心裏,林心恬一直是個知書達理,溫柔善良的女孩兒,也很尊敬長輩,但是自從婚禮後,她對她的態度就徹底轉變了,有時候她打電話過去她也不接,她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婚禮隻是個形式,最重要的是我和輕寒的想法。下個月舉辦婚禮,也是他的意思。”
“我媽現在這樣的情況,你們就不能再等等嗎?”
“腎源都找了一個月了吧?還沒找到。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萬一……”
林心恬扯了扯嘴角。
“我是說萬一要是有什麼意外,婚禮總不能和喪禮一起辦吧?那還要推倒什麼時候?”
“你……太過分了。”
高竹清忍無可忍,就要衝過去,但林淑敏叫住了她。
“竹清。”
她的臉色已經十分勉強,但還是包容地點點頭。
“你說的也有道理,總不能因為我的事情,耽誤你們的婚禮,就照你們的意思去辦吧。”
“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林心恬說完就走了,高竹清也追了出去,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知道你對我不滿,我也能夠理解,但你心裏有什麼不滿衝著我來,沒必要那樣氣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