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要改變你。」犀利不留情的口舌是她一開始吸引他側目的主因。
她是他所見過第一個嘴巴像毒蛇般的女人,犀利不留情,那與不婉轉、不矯飾同義,再換個形容詞好了,那是直接。和彆扭不坦率的個性正好相反,她說話很直接。
這個男人太難纏,不是普通的棘手,他似乎看得透她。會走動的空氣清淨機有時候會搖身一變成為X光機,試圖看穿她。這種感覺,跟在校時偶爾讓出第一名寶座,屈居第二時的敗北滋味一樣令人討厭。
「你受不了我的。」她揮手,要他別玩了。「回日本,扶桑姑娘配你正好。」
「容我提醒,你有一半的扶桑血統。」
「純種的比較適合你這大沙豬。」她才不會像日本女人一樣為男人提鞋、煮飯、燒洗澡水。光想……噢,直接殺了她比較快!
「試著跟我和平相處,你會發現我並非沙文主義奉行者。」托長年目睹父親疼寵母親的福,以致他能不受傳統日本大男人主義的荼毒。
她當然知道,否則他不會在宋謙出現的時候那麼體貼的為她解圍,問題是——被一塊破布操控的人生還有什麼價值可言!
不是冥冥中的眾神明、上帝、聖母瑪利亞、天神宙斯在操控,而是一塊由一隻鳥的羽毛所織成的破布,她的人生豈可如此廉價!
縱使相信決定論所說人的一舉一動並非源於絕對自主的理性選擇,但也淪不到被一塊破布左右的地步吧,她氣!
「我跟你不會和平相處。」她和他沒有一次見麵不吵的。
「不試怎麼知道?」他盡力壓抑自己的脾氣,平聲道。
可惜,還是被聽出破綻。
「想動氣了對吧?」看吧,她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沒的事。」他別開臉,深知看見她惡意的微笑會加深心中的怒氣。
「繼續逞強沒關係,憋死的是你不是我。」冰山魔說得很涼,毫不掩飾地使潑,甚至變本加厲,存心氣死她。
「你很盡心地破壞我的自製力。」
「學你的。」他不也一樣。
「隻是目的完全相反。」他激她,為的是拉近兩人的距離;她激他,則是想把他氣回日本。
「我跟你差異太大,我的習慣常常是你的禁忌。」
這句話……村上憐一訝異地回過頭。在某個時候他也有過這樣的想法,那是什麼時候?嗯……
沒有察覺到他分心的黎忘恩繼續道:「我抽煙,你不喜歡煙味;我喝咖啡,你隻喝茶;我吃辣,你好清淡;我很窮,你非常有錢;我台日混血,你純種日本;我是女人,你是男人……」
噗嗤!「男人愛女人有什麼不對?」
「呃……」她一時啞口,她剛才說了什麼?
「我不知道你這麼注意我。」非常有趣,原來卸下自製力露出原形的她這麼有趣。「知道我喝茶、吃得清淡。」
「你!」
「非到緊要關頭,我實在不願意用這個方法。」隻是遇到這種像頑石般不肯點頭的女人,他隻好用最經濟的方法,省得浪費太多時間在沒有意義的意氣爭執上。
「什麼意思?」黎忘恩突然覺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從腳底直冒到頭頂。
下一秒,腰身被製的她腳已經踩不到地。往下一看,天台已小得變成一個方格子。
「抱住我或摔下去,二選一。」村上憐一壞壞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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