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想笑又很不安,隻能麵色詭異地幫水墨拍背,眼睛根本不敢看向顧邊城和謝之寒。
謝之寒難得的瞪圓了眼睛,看起來怒容滿麵,但之前散發的那股冷漠卻淡了不少。一旁的羅戰還有不遠處的海平濤都低頭一笑,再抬起頭,又是一臉嚴肅。顧邊城笑著作勢去拍謝之寒的頭,謝之寒躲的馬馬虎虎,那巴掌還是輕輕落在了他頭上,顧邊城又掃了一眼麵紅耳赤的水墨,這才大步迎了上去,羅戰跟上。水墨好不容易理順了呼吸,一抬眼就跟一雙漆黑的眸子對上,“啊!”她短促地叫了一聲,差點從馬上栽了下來,幸好魯維拽了她一下。始作俑者的謝之寒麵對水墨的狼狽,卻隻懶洋洋的一笑。
“我很好笑嗎?”謝之寒問。“有兄弟真好,“水墨答非所問,臉上的笑容很柔軟,帶著一絲羨慕,更多的是真摯。謝之寒忽然覺得今天的陽光很溫暖,他眼光微閃卻沒說話。水墨再度向顧邊城的方向望去,那個金甲武士的首領正抱拳行禮,但給人的感覺隻是禮貌而已。“喂,”謝之寒用馬鞭碰了碰水墨的手,水墨正關注著那邊,隻隨口“嗯?”了一聲。
“你跟我吧……”謝之寒說。跟?跟什麼……水墨腦子突然轟然作響,回頭的時候她都能聽到自己的脖子嘎嘎作響,但終究還是對上了謝之寒的臉,在陽光下,那張臉愈加俊美。水墨最討厭的就是謝之寒似笑非笑時的表情,因為那意味著自己又要倒黴了,但現在她才發現,不笑的謝之寒更“可怕”。
“嗬嗬,我不是已經跟著您了嗎,嗬嗬,給您牽馬,打雜,受氣……”在謝之寒清澈的目光下,水墨說不下去了。魯維聽得一頭霧水,但他察覺到了水墨的不安,想往水墨那邊湊湊,已示安慰,但一碰觸到謝之寒的目光,他覺得自己的手腳仿佛被縛住了,半點也不能動。
水墨吞咽了一下,手腳冰涼,腦子裏亂糟糟的千頭萬緒但又好像一片空白,謝之寒這句似是而非的話讓她感覺對麵就是金山,但要過去卻要經過萬丈深淵。財寶固然不錯,但過程並不是人人都想體驗的。
看著水墨驚詫莫名的表情,謝之寒愉悅地笑了起來,火上澆油似的又說了一句:“我會待你好的!”說完他瞟了一眼對麵。水墨一怔,忽然反應過來,她迅速回頭,顧邊城正扭頭看向這裏,陽光灑在了他臉上,有些模糊……
一時間沒人注意到馬車裏的風娘:“跟?”她眼波流轉在水墨,謝之寒和顧邊城之間,雖然謝之寒和水墨的聲音都不大,在這裏根本就聽不清,但是,風娘笑得越發柔媚,唇語還真是個好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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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水墨長長地出了口氣,她用力地揉著自己的腦門,忽然覺得自己看什麼都有點雙影兒。“阿墨,你還好吧?”魯維關心地問,但他的聲音裏很明顯帶著興奮。水墨背著他苦笑了一下,這才轉身說:“還好,隻是有點頭暈。”“你小子真沒用,磕了幾個頭就孬了。”身旁一個大嗓門響起。“幾個?那是幾十個吧!”水墨怒視著幸災樂禍的王佐。今天她算是領教了一番古代的封賞禮儀,其繁複,其漫長,難以一一記述,除了磕了N個頭,按了N個手印,領了一個類似腰牌的東西,她隻記得自己被帶進去的時候明明是白天,再一出門卻發現已經掌燈了。
“哈哈,”一旁的王佐笑了出來,“水墨,今日乃是你光宗耀祖的大日子,你從一個賤卒到現在從七品的翊麾校尉,隻是磕上幾十個響頭,實在是劃算的買賣,是不是?”說完他踢了一下靠在牆角,正猥瑣地觀察著往來宮女們的康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