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秀峰用餘光看向那個站在陰影裏的小宮人,毫不起眼,但身手卻如此高明,燕秀峰心中冷笑,他一定是大姐暗藏在皇帝身邊的眼線吧。想到這兒,燕秀峰忍不住看向殿門,皇後燕秀清那挺拔高挑的體態立刻映入眼簾,明明隔著這樣長的一段距離,但她身上散發的高傲冷漠還是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躲避……

那邊白主事對水墨的瑟縮仿佛一無所覺,隻是麵無表情地將那個已壓成金餅子的佩飾撿了起來,水墨隻覺得他的袖子從自己手腕處拂過,旋即離開。白主事快步回到皇帝跟前,恭敬地雙手高舉。皇帝撚起金絲佩摩挲了一下,微笑著說:“看來朕又要惹皇後生氣了,不小心弄壞了她親手給朕做的飾物,唉。”

皇帝長得雖和謝之寒很像,但聲音絕對不同。謝之寒就算再怎樣笑著說話,聲音裏總有兩分冷意,可皇帝的聲音卻如陽光下潺潺流過的溪水,清亮卻溫暖,但他這番話讓水墨感到冰寒徹骨。“都是老奴的錯,竟未將金絲佩係緊,等下老奴定自請責罰,”白震說完,跪下磕了一個頭。

正全神戒備的水墨不禁瞠目,這老太監竟然將過錯都攬到了他自己身上。站在眾臣工之外的謝之寒一撇唇角,“這可有意思了。”他聲音雖然極輕,但顧邊城和羅戰都聽的清楚,隻不過顧邊城眉頭微蹙,羅戰卻有些不明白。謝之寒看著跪在地上,硬得跟雕像似的水墨突然有些忍不住笑,他扭頭看向若有所思的顧邊城:“二郎,看來皇後和燕帥也不是一條心嘛。”

顧邊城沒有回答,再度看向高階之上的皇後,這才沉聲說:“不管是不是一條心,看來他們都想拿水墨來作法了。”謝之寒冷笑:“好呀,狗咬狗一嘴毛才好,我這個人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顧邊城一哂,未及開口,就聽皇帝說道:“責罰也不必了,想來這也是緣分,你們都是顧將軍彪下吧?”

王佐起身抱拳,朗聲答道:“正是,吾等乃驃騎所屬,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一個頭磕了下去。所有驃騎戰士都大聲呼喝:“萬歲萬歲萬萬歲!”水墨也不例外。區區數十位戰士的聲音卻震人發聵,個別大臣不自覺地按了下耳朵。

皇帝也被嚇了一跳似的,輕咳了一聲,但臉上都是喜悅:“好,好,好!不愧是神將所屬,單憑這份氣勢也是,呃,也是不同尋常的,將士們請起!”站在旁側的赫蘭巴雅微微一笑,這個中原皇帝倒有點意思,原本想說是戰無不勝的吧?難得會為自己這敗軍之將留麵子……

“顧將軍何在?”皇帝笑問。白主事轉身朗聲問:“驃騎大將軍顧邊城何在?”顧邊城大步從人群後繞了過來。來到皇帝跟前方要下跪,皇帝一伸手,白主事不知如何已到了顧邊城身邊,阻止了他下跪的舉動。顧邊城隻得抱拳躬身行禮:“陛下!”

皇帝上前握住了顧邊城的手臂,英俊的麵龐上都是喜愛,正要開口,一個小宮女從台階側方碎步跑來行宮禮。秀麗的小臉紅潤,還帶了點喘熄:陛下,皇後娘娘說吉時已到,還請陛下和大汗,公主入席吧。”皇帝笑容略僵,看了眼台階之上,歎了口氣,帶些無奈地笑笑:“也好,大汗,公主,請隨朕來。”

赫蘭巴雅優雅地一彎身:“陛下請!”皇帝轉身欲行,又想起什麼似的對顧邊城說:“二郎,聽說此次立大功者是你親自為其脫籍的,叫來給朕看看,我對那個壕塹的設計很感興趣。”說完他微笑著和赫蘭巴雅把臂邁步先行,大臣們也各自和赫蘭使節有說有笑的拾階而上,全然看不出,兩個月前彼此還恨不能殺的對方王國滅種。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