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放肆。好在謝皇後絕非不能善解人意,看出她的拘謹,付之一笑後也不再多勸。一邊回應著她對自己的問候,錦書稍稍的放鬆了些,這才慢慢嚐出了點心的味道。
錦書知道沈斯曄的眼睛是像誰了。那樣溫和、清澈而目光專注的眼睛,在母子之間得到了幾乎絲毫不差的延續。她不施粉黛,也不佩戴珠寶,衣裙剪裁簡約到隻剩流線和氣質了。雖然已經是知天命之年,或許是內心平靜的緣故,謝皇後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她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世俗塵埃之氣,流光歲月和不幸的婚姻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回國一個多月了,各方麵都還能習慣吧?畢竟你是在國外長大。燕京這裏,和你習慣的環境可能會不太一樣呢。”
錦書有點不知道如何回答,小心地說:“我覺得還好……可能天氣不太一樣?”
她的右手在這時被沈斯曄一捏。他有點憊懶地笑著看向自己的母親:“習慣什麼的可以慢慢來嘛。小錦去過那麼多地方,不還是好好的?她的適應性多強我還不知道麼。”
錦書感激地飛快瞥了他一眼。他目不斜視,輕輕的捏一下她的手指,以為回應。
謝皇後莞爾一笑。“我不過隨口一說,你就堵上這麼一大篇。”她指了指沙發邊的茶幾,示意侍女把一個雲錦小匣端過來,微微笑道:“去年這時候我就預備好了見麵禮,放在那裏許久,總算能送出去了。錦書,來。”
她將一個溫潤凝脂般的白玉鐲子拿起來,微笑著對錦書伸出手。錦書縱使不懂賞玉,可看那珍而重之收藏的錦盒,也清楚這個玉鐲隻怕價格不菲。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推辭;但沈斯曄已經釋然地輕輕舒了口氣,溫聲說:“既然是媽媽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錦書仍然覺得不太好,臉頰紅紅地搖頭:“太貴重了……”
沈斯曄索性把玉鐲從母親手裏接過來,拉過錦書的手腕。錦書紅了臉,想把手抽回來又覺得不妥;她尚在猶豫,他已經將白玉鐲戴在了她的腕間,溫柔而不容她反抗。微涼潤澤的玉質與肌膚相觸,錦書怔了怔。
“幸好小錦手腕細。”沈斯曄的眼睛裏是得償所願的微笑,又隱隱透出一點狡黠;“媽媽把這個鐲子珍藏了好多年都沒舍得送人,給你也是物得其所,別買櫝還珠,收下吧。”
再如何貴重的玉石,能比得上戴它的人?看一眼身邊臉頰暈紅的女孩子,他愉快地想。
“錦書,我和你母親是手帕交。”謝皇後一直微笑著看著兒子和準兒媳婦的互動,看到兒子把手放在錦書背後,也隻是一笑。“我們曾經是同學,隻是後來沒有了聯係。你和你母親年輕的時候很像呢。”
錦書不由得笑笑:“嗯……我爸爸也這麼說過。”
謝皇後失笑:“當父母的,看自己的掌上明珠,哪會有一個不好?何況你這麼出色,我都要羨慕你母親了——嘉嘉比你可差了不是一點半點,還是小孩心性,隻怕到現在還沒起床。”
沈斯曄正在喝水,聞言好險沒一口噴出來,哭笑不得道:“怎麼回事?”
“你這當哥哥的,也不管管她。”謝皇後說到女兒就有些無奈,又向錦書道:“我聽嘉嘉說過,你一直很照顧她,嘉嘉小孩子不懂事,也虧你脾氣好,真是麻煩你了。”
錦書不由得微笑,“嘉音很可愛的,我們都很喜歡她,怎麼會麻煩。”
她微微放鬆了一些。謝皇後算的是溫厚平和的人,她之所以緊張,全是因為這是戀人的母親,兼之又怕自己表現不佳;一番談話之後,她逐漸自在了許多。
“外麵天氣不太好呢。隻怕要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