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斯曄沉默了一會。“這件事我得想想。咱倆蜜月還沒開始,孩子總得那之後再說。”他安撫地吻了吻她的額角。“你先適應這個家,等一切都習慣了,再要孩子也穩妥一點。”
錦書微微鬆了口氣。“嗯,我也是這麼想。”和他交往的經驗告訴她,自己的心事最好講清楚,他還沒心思細致到猜得出她一顰一笑的地步。她也不矯情,覺得生兒育女是身為已婚人士的義務,但要為深愛的男人懷他的孩子,還是等到一切都安頓好比較穩妥。
沈斯曄有心不讓她再胡思亂想,拉著她去看今天收到的禮物。夫妻倆都不是不理俗務的清高人,今日小發一筆財,兩個人翻檢半天,很是愉快。沈斯曄還罷,錦書臉上的笑容就沒消過。他看她一眼,無聲地一笑。
“這是……法貝熱的彩蛋?”她小小的驚呼一聲,“我隻在博物館見過!”
沈斯曄看了一眼,隨口說:“嗯,姐姐送的。楊老爺子父親的連襟幹過駐俄公使。”錦書還沒想清楚這到底是什麼親戚關係,沈斯曄已遞過來一個淡青綢麵的盒子,囑咐道:“記得回門的時候帶上這塊端硯。嶽父大人估計會喜歡。我還有塊程君房墨,回頭去庫房找一找。”
“你能別叫爸爸‘嶽父大人’麼。”錦書無語地說,“哪有這麼生分啊……”
沈斯曄苦笑道:“我倒是想叫他爸爸,爹地,Papa——可是老人家會搭理我?”
錦書默默扭頭。“……還是接著看禮物吧。”
兩人把禮物翻檢了一遍,沈斯曄熟悉這些東西的拍賣價,神色頗為淡定。錦書心算片刻,眼睛頓時閃閃發光。光是今天的收入,就能把東宮財務赤字扭虧為盈了!誰知沈斯曄聽了她的話卻搖搖頭。“小錦,這些禮物隻能自用或者送人,是沒法變現的啊。”
錦書一怔,頓時明白過來,歎了口氣。
他苦笑起來,歎著氣扶了扶眼鏡,站起身。“我很窮的,小錦。我當端王的時候沒有年薪,全靠奶奶和父親按季度供應,這兩年國會才給撥款。我又不像大哥和姐姐,他們的母親是楊家獨生女兒,萬貫家產都能動用。我繼承的財產大多是不動產,一年到頭也未必去住一次。”他苦笑著說。“小錦,嫁給我要辛苦你了。”
錦書看著他清澈坦誠的眼睛,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低頭看了看腕上鑲嵌鑽石和祖母綠的手鏈。寶石被嵌成花朵的形狀,是沈斯曄送給她的訂婚禮物。她很喜歡,當時不覺得多麼昂貴——和他交往之後,她對珠寶的價值都沒概念了,現在忽然有點汗顏。這……不會是他一年的辛苦錢吧……
沈斯曄但笑不語。其實他哭窮是真,多半還是嚇唬她好玩。錦書越來越緊張,猜出來一個天文數字。他看見她心驚膽戰的模樣,這才沒繃住笑了起來。原來這是他繼承的一筆財產,分文不花。錦書長舒一口氣,諄諄囑咐他不用送這麼昂貴的禮物給她。沈斯曄笑著答應,又感動道:“小錦,也就是你會這麼說。”
誰知錦書搖頭說:“我也喜歡珠寶,女人都會喜歡。但是我們還要過日子啊。”
沈斯曄握住她的手,半晌無言。兩個人相對靜默了一會兒,錦書忽然想起一事,連忙問他。沈斯曄頷首道:“除了我和父親,國會是不給別人錢的。當然我結婚了,所以年金從今年起漲了一半。但是結了婚應酬也變多,估計還是不夠。將來有了孩子,大概能好一點吧。”
皇帝的身體日漸衰弱,這種人在屋簷下的日子,她至多要陪著他過兩年。他沒有說出來這句話,戲謔道:“為了攢奶粉錢,看來我們得過一陣窮日子了啊。”
錦書臉一紅,微嗔了他一眼,對國會控製皇室之嚴格暗暗驚訝,也有些明白皇室為何要與世家聯姻了。出身平民還沒有豐厚嫁妝的自己能如願嫁給心上人,恐怕還真是史無前例。他為了娶自己,放棄了多少本來唾手可得的利益?她泛起一陣微微心酸,一時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