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過的人,你喝過的水,你品過的茶你聽過的音樂,你看過的風景,你走過的路,都會成為你生命中最不可割舍的記憶,在你心中的某個角落悄悄地潛伏著,在合適或者並不合適的時間,突然出現提醒你曾經的那些痛苦和愛,還在,若是痛苦也就罷了,偏偏那些痛苦和恨中還夾雜著無法割舍的愛,無法割舍又無法得到。
——前言
一
我們都活在世界的深淵卻沒辦法好好相愛
午後燥熱的空氣中彌漫著成千上萬的熱氣小分子,畫室裏隻有林清鳶一人在畫畫,安靜的隻能聽見鉛筆劃過畫紙的沙沙聲。這麼熱的天氣裏,別說是做點什麼事情了,就算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都會熱的全身流汗,而偏偏這個小鎮上的學校都沒有裝空調,每個教室裏隻有兩個大風扇在轉啊,轉啊。
林清鳶沒有打開風扇,風扇會把畫室裏的東西吹亂,轉動的聲音太大也會影響到她畫畫。
就這樣,不一會,藍色的連衣裙就被汗水沁濕了,而她還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還是堅持著畫完這張畫。
隻見一張對開的畫紙上有一對穿著婚紗的人兒,那男的雖然有些微胖,臉型也不是特別好看,但看那眉宇之間一派正氣,深邃的眼神有著讓人看不懂的複雜情緒,一身黑色的西服更有一種拒人千裏的感覺。再看那女孩卻是不一樣的情緒,一身低胸魚尾的長擺婚紗趁出其極好的身材,酥胸微漏更顯得出事業線的深不可測,精致的麵容,微笑上揚的嘴角,就連那一雙漂亮的杏花眼都充滿了笑意,腰部的纖細正好被男子摟在懷裏,而兩人背後是詩中夕陽無限好的場景。
林清鳶畫畫的技術不是很好,所以等她用各種顏料修修改改畫完後,天色漸暗到了畫中的場景。她看了看那張畫,恍惚中竟然以為自己是在畫中,看著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問他,你還愛我嗎?
突然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冷氣,趕緊收拾好東西往教師宿舍走去。
學校的教師宿舍都是兩人一間屋子,自從來到這個學校,清鳶就一直和高夢旎一個房間,兩個女孩子都是從學校實習就開始來到這個學校,畢業後就正式過來教學了,算來,到現在也有五年的時間了。兩個女孩子經曆相仿,性情相投,相處這幾年下來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
可惜啊,她始終沒有夢旎的好運氣。
夢旎有一個高中時期就開始談的男朋友,現在也在這所學校教學,不同的是他教語文,夢旎教音樂。他們大學畢業後就結了婚,現在孩子都已經有三歲了,一個清秀的男孩,喚作靜昊。靜昊特別喜歡清鳶,每次來了學校見了清鳶就阿姨,阿姨的喊,喊的清鳶心生憐念,如果那個孩子還在,恐怕也會叫媽媽了吧。
夢旎結婚後就很少再住教師宿舍了,他們在學校附近買的房子,也算是定居下來了,一家人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兩個人一間的宿舍,也就剩下了清鳶一個人住,免不了有些時候感覺冷冷清清的。
清鳶有時候就很羨慕夢旎這樣的生活,就像靜昊的名字一樣,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那個時候她的想法不就是這樣嗎?願有人相伴,夕陽相望。如今那個人也要結婚了,他會把別人擁入懷中,會輕輕的親吻別人,會把所有的心疼和寵愛都給那個女孩。而她林清鳶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了,好歹曾經抵死糾纏了八年的時光,她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他,而他卻要娶別的女人為妻了,清鳶做不到波瀾不驚,就算過去了三年,就算她一直在安慰自己,但內心深處還會隱隱作痛,最痛的時刻是在深夜被噩夢驚醒,想要一個擁抱卻隻能睜著眼睛看著無盡的黑夜。
就像是現在,她又在睜著眼睛數星星了。
過了一會她突然想起來什麼,拿起手機看了看今天畫完的畫,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微信,把圖片發給了他,她料定他現在還沒睡覺,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總是在半夜或者淩晨打來電話,上大學的時候也是這樣,為此她的室友也不止一次的埋怨過她。
果然,沒過一會,手機就傳來了提示音,她打開微信,很漂亮,謝謝。
清鳶又回複了他一句,石先生,我會在您婚禮前一天送過去的。
對方又回複了一句,好的。便沒了音訊。
現在他們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了,比以前的客氣中還加了點逃避的感覺。
很奇怪,兩個都活在世界深淵的人卻沒有辦法去好好相愛,彼此折磨到愛已耗盡,剩下用餘生去恨對方,直到恨也用完,慢慢釋懷,徹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