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兒眼中冷光頻閃,嘴角依然噙著一抹笑,“救你?阿爹,怎麼救?那可是三百兩!大伯娘都說了,既便是把咱們全家都打包賣了,也還不起!”
說著,她的眼光打量四周,然後數著手指頭,說道:“就這房子,最多賣五兩銀子,我那麼那院子稍稍新一些,也賣不了七兩,倒是鳳姐姐年輕貌美,若是能賣到什麼大戶人家做個妾室姨娘什麼的話,差不多應該值個幾十兩,大哥識字,也能多賣些,然後便是蝶妹妹,小東子,燕兒妹妹,再加上我與小嬌,小福……零零共共,大約能湊個百把十兩,餘下的可就不好說了。”
柳氏聽徐錦兒數著手指頭,兩賣自己的一雙兒女,急得一雙眼睛通紅,大聲嚷嚷道:“徐錦兒,你怎麼算帳的?他徐三欠了帳,憑什麼讓我的中兒、鳳兒為他還帳?還有沒有天理了?”
徐天聽到柳氏的話,急得連連向他打眼色,可是這個時候,柳氏完全已經急暈了頭,那裏還看得到他的眼色?
真正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徐錦兒聽了柳氏的話,眼底狡黠的笑意更濃,臉上卻露出一副震驚,而有無奈的神情,“大伯娘,把全家賣了幫爹爹還帳,不是您剛才親口說的嗎?怎麼……”如今卻反悔了?
柳氏隻覺得一口氣咽著咽喉裏麵,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難受得很。她在心裏麵衷號,剛才所說,隻是舉一個例子好不好,不是真的要拿錢出來。
柳氏被徐錦兒問得臉色發白了幾分,心裏麵萬分後悔,自己怎麼還沒有一個丫頭片子有真知灼見呢?早知道,便在徐錦兒當初鬧著要分家的時候,也跟著分出去算了。
當時要是分出去了,至少不會有如今的事兒了。
徐婆子此刻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她從私心上來說,自然是希望自己得意的小兒子安然無恙,可是想想那麼多白花花的銀子,她也是肝疼,顫顫微微地從懷裏麵掏出一個小布包來,一層層打開,裏麵光芒一閃,使得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這是五兩銀子,本來想著留作棺材本兒的,到我百年之後再用,今天……”今天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小兒子被賭場的人打,便是看著他身上落下來的那些傷口,便能看得出來,那裏麵個頂個的凶神惡煞。
徐天看到這個小布包,眼神閃閃,長歎一聲,直接蹲了在徐三的床頭。
柳氏則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叫道:“娘,您把這送終的銀子都拿出來花費了,若是……若是……那可怎麼辦啊?”反正她是沒有閑錢葬她。
徐三看著徐婆子手裏麵的小小的一塊白花花的銀子,很想一把搶了過來,再去賭場賭兩把,碰碰運氣,說不準他就翻身了呢!可是,想到那個人的囑咐,隻得生生把這個心思忍了下來,“娘,那是你的棺材本,快收起來。”
徐婆子知道自己兒子的德性,其實在掏出來那塊銀子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搶走的打算,隻是突然卻聽到小兒子如些貼心的言語,心裏麵像是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樣神清氣爽,老懷堪慰,隻是寬慰完,心裏麵對兒子的處境更加的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