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對於其他人來說吃的很開心,對於我來說卻是隻想快點結束,好不容易熬到結束,我媽大手一揮,於是約了下周的飯局,她是這麼說的:“這次你請的,下周我做東,再吃一頓。”

我媽說這個話的時候頗有毛澤東指點江山,揮斥方裘的氣勢在裏麵,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再這麼尷尬的吃一頓飯了,關鍵是整場尷尬的隻有我一個人,大家都像沒事人一樣,感情是我矯情了嗎?大家都忘記了,都過去了?我反正是肯定過不去的,因為,我喜歡陸與之,從來沒有變過,以前,現在,未來,都沒有變過。

回家的路上我不止一次的旁敲側擊張女士:“那個,媽,我下周要出差。”

我媽一手打著方向盤,一手調著後視鏡,心不在焉地回答::“嗯,知道了。“

我如釋重負的說:“那下周吃飯,我就不去了啊。“

哪知道我媽突然把扶方向盤的手伸過來一下又拍在我腦門上:“想什麼呢,不行。“

我緊張的連忙幫忙去扶方向盤:“媽,媽,方向盤,你說話就說話,你別鬆手啊!”

我媽帥氣呢轉了一圈方向盤然後說:“哎呀,我知道,你別緊張,我車技厲害著呢。”

我嚇得一聲冷汗:“就您這車技,還厲害著呢,車管所看到都得直接扣押你駕照。”

好不容易保住半條命回到家,我正準備睡一覺,結果接到了許格子的電話。

“陸與之回來啦?”許格子的聲音裏充滿著八卦的意味。

我踢掉高跟鞋,揉了揉腳踝,道:“嗯,如你所想,回來啦,還吃飯了,好了吧?滿足了吧?”

然後我就聽到電話那頭許格子那邊好像跳起來的聲音:“真的啊,我就說嘛,你倆不應該啊,畢竟是本姑娘被你連哄帶騙的說的放棄了的男人,他不歸你,天理難容啊。”

我想了想也是:“哎,許格子,你說,我跟他還有可能嗎?”

許格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張未乙,你是真他媽的缺心眼,你騙我騙的顛顛兒的時候你怎麼沒問可不可能呢?他要真對你沒意思了,他能從奢侈的美利堅回來?你當初死皮賴臉的勁兒哪去了。”

掛了電話,我想了良久,想到了那時候的我,想到了那時候的陸與之。

陸與之是真的不愛說話,我從他嘴裏快把牙都撬光了,他也不怎麼搭理我,實在沒辦法,於是我給他媽,也就是小周阿姨打了電話。

講電話期間,我以一位優秀的心理專家的角度一同分析,兩手準備,對陸與之的治療方案提出了一二三四條建議,他媽媽聽完後,大為讚同,當即決定頒布一條新的家規,陸與之必須每天主動與張未乙說至少一句話,我麵上一副對對對,您說的對的恭維之詞,但其實心裏啊……早就恨不得把他媽供起來,每天磕三個頭以感謝她的英明決策。

但我沒想到,陸與之這孩子看著好欺負,自閉,老實,其實心裏啊,蔫兒壞蔫兒壞的,他每天都會在早上執行這項任務,執行內容每天相同,大概就是在我上學的路上回頭對我說:“好巧啊,你也去學校嗎?”

我真的差一點就衝上去,撬開他的嘴巴,然後塞進去一個複讀機,順帶打開一個定時播放的功能接著惡狠狠地告訴他:“你可閉嘴吧,什麼年代了,神州七號都上天了,你是以為老娘還買不到一個複讀機嗎?”

但注意我說的是差點,差點的意思就是我吃癟的吞了吞口水然後回答:“是啊,好巧啊。“

但不知道哪天,在我對他機械的問候已經麻木並懷疑我自己喉嚨裏也放了一個定時播放的複讀機的時候,陸與之又開口了:“我是問好巧啊,你為什麼總能跟我在同一個時間上學。”

我愣了應該有半分鍾,在這半分鍾裏,我在自己的心中默默開了一個人生總結會,主要內容是感謝了自己的不懈努力,我媽的月老之恩同時為陸與之強大的語言係統頒發了獎杯和證書。

半分鍾後,總結會完美落幕,而我成功被逼瘋,好巧噢?你真說的出來,哪裏巧?我每天提早一個小時起來,在混沌攤多喝兩碗混沌,生怕錯過你上學的時間,你倒好還嫌我吃的多,我吃的不多能等到你嗎?我把原本的一個胃硬生生撐成了兩個,到後來連許格子都說:“張未乙,每次帶你去吃自助餐,我都覺得自助餐老板想趕你走然後關門。“

年少的暗戀總是卑微的可怕,我做足了一切努力隻是想換來你一句,好巧噢,我既有了尊嚴,又有了你。

說是暗戀,實則眾人皆知,獨你不懂。

許格子說,我喜歡你,這是眾人心中明了卻緘口不提的秘密。

雖然我還是嘲笑許格子肯定不知道在哪裏看的無聊言情,學了這麼一句膩歪人的話,但是我心裏知道,少女的心事被這句露骨的情話說的再無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