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眼神威脅陸與之,示意他不想死就趕緊閉嘴就別說了,但我估計他是沒看懂我的示意,當然也極大可能是我對他的威脅根本不起什麼實質上的作用。
因為下一秒,他又拿起話筒,輕咳一聲,瞬間將所有的注意又收回來後開口:“大家不要去找她了,她是一隻貓,見了生人會跑的,你們可別把她嚇跑了,下麵,就請工作人員揭紗,畫展正式開始,大家盡情享吧,再次對各位來賓表示誠摯的感謝。”
說完,他又深深鞠了一躬,接連不斷的掌聲再次響起。
在他起身之後,一直定格在中央的燈光“嘩”的散開,照亮展廳的每一個角落,工作人員將盡頭牆壁上的白紗解開,一瞬間的時間,所以的紗幔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應時落下,之前朦朧看不清的畫一下子攤開在人前,引得眾人側目。
我其實是不太懂畫的,一直以來,都以陸與之下筆的地方為最高審美,在我久遠又不太久遠的記憶裏,陸與之早就完全丟棄了非黑即白單一的繪畫風格。
但此刻,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第一次見到他的夏天,他支著畫板,落筆黑色的天空和薑黃色的雲朵,塗滿了整幅畫布,不留一絲縫隙,讓人感到窒息,一點都喘不過氣來。
我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在這些黑漆漆的和幾乎都是畫著同一張臉的畫作裏看到造詣頗高這四個字的,我想要麼是他們集體瘋了,或者就是他們集體瞎了。
我當然看的出來,這裏麵畫的都是我,可我絲毫感覺不到他的愛意,人們都說,藝術家都會把自己的情緒傾注於他的作品裏,你從他的作品就可以看出他的情緒。
如果這條結論真的有理有據的話,我基本可以確定,我的陸與之,他真的生病了,或者說,他一直在生病。
我看著台上的男孩兒,他長著那樣好看幹淨的一張臉,卻同時也好像擁有著一顆怎麼也捂不熱的一顆心。
我眼看著他從從前的生人勿進走到眼前的左右逢源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還是那個冰冷的少年,一點都沒有變過,不,變得更加讓人無法接近。
雖然他在笑,但我知道,他一點也不想笑的,因為若你仔細去看他的眉眼,你會看見,那一雙好看的眉眼啊,早就皺成了麻花,我太討厭他皺眉的樣子,一點也不喜歡,這讓我難過,讓我無能為力,讓我無法自拔。
即使我知道這裏所有的人像上都是我,我知道的,可我沒有辦法開心起來,我知道現在我真的必須去麵對,一個正在生病,內心接近癲狂的陸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