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恨李明成,恨他拋妻棄子,恨他像個吸血鬼,吸幹了我媽媽身上的每一滴血。
可是血濃於水,我的心終究不是石頭,我嚐試過向他妥協,嚐試過勇敢的去承擔他的過錯,可是不行啊,我害怕的,我沒有那麼勇敢,我不過是個在刀子下麵就會顫抖的沒法直視的小女孩,我也需要被照顧。
我曾經以為,隻要我足夠孤勇,隻要我對陸與之的愛情足夠綿長,我就可以忍下他所有的古怪,病態,冷淡。
可是我錯了,我在太小的年紀說了足夠多的愛,所以上帝懲罰我,輕易許諾感情的那個人注定得不到她想要的安全感。
果不其然,我生命中的每個難過的瞬間,陸與之都從未參與。
我真的害怕,當我背過身的時候,我竟然耳尖的聽到了瑞士軍刀揚起來的鋒利的聲音,但其實耳邊靜的可以聽到自己胸膛裏不斷發出的“咚咚”打鼓聲。
我在緊張,我在想,李明成不會就這樣死了吧?我又安慰自己,不會的,隻是砍掉一隻手,不會死的,楊過大俠還被砍掉一整隻胳膊呢,不也活到白發蒼蒼嗎。
但我又想,失血過多也會死的吧,我等會要先給他止血包紮嗎?可我不會啊,要是手機在身邊就好了,我還能百度一下。
刀子落下來的那一段時間仿佛有一輩子那麼長,等到實實在在聽到後麵人發出的“慘叫聲”的時候,我突然也就愣住了,不再害怕了。
我武裝自己,讓自己看起來冷漠而不近人情,說出的話也像是在放什麼暗器一樣無孔不入的插進李明成的身體裏。
其實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實是在後悔,愧疚,所以不知所措。
不如讓他徹底的恨我吧,我恨他,他也恨我,他把我的家變得支離破碎,我對他的傷痛袖手旁觀。
是哪個文人墨客說過,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我跟他果然是徹頭徹尾的一脈相承。
我們都是表麵溫暖,內心其實涼薄徹底的人。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腦袋裏想的東西也是上篇接不上下篇,我又想起了陸與之。
他真的好討厭啊,他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他為什麼不來救我?他就應該過來替我承受這一切啊,他不是我男朋友嗎?他不是說要開始喜歡我嗎?
或許他就是不喜歡我,或許他就是故意的不接我電話,或許他就是想:那個煩人精,死了算了。
我氣極了,一次又一次的拍打著陸與之的房門。
“與之,你開開門好不好。”
“與之,我想見你,我好害怕。”
“與之,我求求你了,你開下門把”
“……”
“陸與之,活該你一輩子自閉症。”
“陸與之,我討厭你,我恨你,你這個懦夫。”
“陸與之,你這個廢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