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運動場,雨又輕了。
記憶中的運動場微風細細,月光漫漫。
伴著蛐蛐兒的鳴唱,每個人都在輕盈起步,有人為健康,有人為了美麗,也有人隻為看風景,像文曦這種憂傷落寞時踏入的也不少。
今晚,煙雨迷濛,運動場成了一個空舞台,大草坪齊彎腰低頭喝水,旗杆靜立台上孤寂而莊嚴,仔細辨認還有幾對情侶在看台上躲雨。
文曦把鞋襪脫去,輕快走了起來。
赤裸的腳掌觸到濕瀝瀝的跑道,一股愜意打心底湧起。
文曦記得自己小時經常光著腳丫子在河裏撿石子,後來長大竟忘記那份愜意。
文曦想著不會有人再來,便把鞋子往顯眼的地方一放,一圈一圈走起來,雨緊就撐起傘。
籬笆外的燈突然熄滅,她才警覺看手機。
“手機竟然沒電了……”
偌大的球場空無一人,文曦忽而向左忽而向右,雨聲滴落在頭頂,沉悶而顫抖。
“要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可怎麼辦呢?”文曦焦急地想著,邊又使勁安開機鍵。
朋友曾說過,運動場這邊不安全,經常有女生被騷擾,最初文曦不大相信,直到有一天隔壁宿舍一位女生匆匆忙忙跑回宿舍,文曦才打了個寒顫。
還好手機還能打開,一時又有他兩條短信,一條十點三十五分:“回來了沒?怎麼不回短信?”
一條十一點十分:“回來沒?沒事吧?”
“原來他這麼有心的,現已十一點半,這一個小時他豈不是很著急……”文曦掂量著,迅速走出運動場。
文曦萬萬沒想到他還會繼續發短信,一邊在雨中奔跑,一邊感念他,心中的不快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插上電源忙著回他,他突然來電,還沒來得及接竟然掛了。
文曦猶豫著要不要撥過去,見手機聽筒又閃爍起來。
“喂,你在哪兒?沒事吧?”他急促問。
文曦聽他還在雨中走著,也著了急:“你……你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麵?”
大概十二點了吧。
“你回宿舍沒?”
“我回了的,你怎麼這麼晚還在雨裏麵走?”
“見你手機關機,我以為……我就出來看看能否在路上遇見你……”
聽他小聲說著,文曦的心咯噔沉了下來。
“你去找我?你知道我在哪兒嗎?”
“你說你在路上,總共不過那幾條,我想順著馬路走……總能遇見你……”
他還沒說完,文曦已愣在這頭。
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隻顧默默聽著……聽得那頭瀝瀝雨聲,聽得急促呼吸、沉沉腳步……直到他感覺到了不對,才突然打破沉默說到:“回去就好,那……我掛電話了……”
文曦聽他說要掛電話,又清醒過來,也才想起應該讓他趕緊回來,不料竟糊裏糊塗恩他一聲,把要說的話全忘在肚子裏。
“到沒?”
“到了。”
“那晚安。”
“晚安。”
文曦放下手機,心中滿是歡喜。掂來掂去睡不著,又趴在床上,翻來覆去問:“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