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燙到了似地縮回來,想露出個笑容來緩解這種意外情況,可是麵部肌肉調整了半天,還是沒有組合出合適的那種。我聽到自己輕飄飄的聲音:“原來蘇總不喜歡……”
突然間一點胃口也沒有了。雞翅和雞架泛著油炸麵粉的黃白色,薯條軟得好像被什麼捏癟了,可樂裏是大塊大塊的冰。
沒去看蘇泠川的臉,我繼續說著:“蘇總,現在時間也比較晚了。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我想先走一步。”
“那也好,這些你就打包走吧。”他好像抬手看了看手表,也不等我說下一句,就拿了可樂和玉米起身。
把全家桶壓扁放進路易裏,一手一杯可樂——這個樣子肯定很傻,我暗暗自嘲,這家KEC裏估計除了我,就沒第二個人會端著兩杯可樂出門。
勉強從玻璃門擠出去,蘇泠川頎長的背影距我一米遠。他沒有跟我說再見啥的,哼,也不需要他說了。我看著他朝遠處走去。怎麼沒看見他的帕薩特?唔,這家KEC因為處於鬧市區,旁邊沒有設停車場。
不知道他把車停哪兒了。我無所謂地想,我要回家了,才懶得管你呢。雙手冰涼,可樂裏的冰正在慢慢融化。喝了一口,真是冰冰涼,透心涼。
喝完小杯喝大杯,直接後果是我打了不下十個噴嚏,間接後果是腹脹整晚,起夜五次。起夜又導致睡眠不足,睡眠不足導致次日起床後精神不佳,黑眼圈高高掛。看到垃圾簍裏被我扔掉的雞翅雞架就想吐。
昨晚被蘇泠川請去吃KEC,算是有驚無險。既然他沒有提文檔的事,我就暫時不用放在心上了。隻怕他突然發飆,或是背地裏扣我的薪水。唔,什麼時候還要跑一趟財務部。
坐在電腦前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對著慢慢開啟的屏幕發呆一分鍾,手指按部就班地點開小說文檔——打倒妖怪做主人!我的男主要翻身!作為反對派的妖怪們沒有孫猴子的敵人們那麼幸運,能夠突然冒出個有背景的主人救命,它們大多被男主無情宰掉。男主該痛快了吧?打怪跟宰豬似的,手起刀落,一刀哢嚓,鮮血狂飆。
男主這回沒說什麼了,身上的傷經過靈力的治療也好得差不過了,尤其是那張被他王婆自誇的臉蛋也恢複了往日風采。這次換了他得意與囂張了。單手持刀,長身玉立,紫發飄揚——橫空出世,真不是蓋的!
隻可惜如此的勝利僅有男主一人品嚐,連個看客也沒有,初戀也不在身邊。大概是意識到這一點,男主給親媽提要求了——要麼把初戀搞過來,要麼再給他安排個美人——呃,我本來就是設定是NP文,隻是現在就安排第二位美人太早了……“打打殺殺有什麼好看的?群眾要看奸.情!”嘿,又把群眾抬出來了。你倒是把群眾當擋箭牌啊,一有想法就找群眾。群眾又不是父母官,哪有時間來理你?上學念書打工掙錢買菜做飯養孩子伺候老公……夠忙乎的,還管你?省省吧!不過,畢竟是親生的,嗯,我還是會適當考慮送個美人給男主,隻要群眾不譴責他花心就成。
到了上班時間,規矩地關了小說文檔——昨晚的事即使發生在下班時間之後,也給我敲響了警鍾。再怎麼樣,我還是在難以捉摸的蘇泠川跟前露了點馬腳——他不可能一點異樣的感覺也沒有。
不知怎的,我忽然心悸,預感什麼就要發生似的,右眼皮歡快地跳動。俗話說那個什麼“左眼皮跳災,右眼皮跳財。”,還是“右眼皮跳災,左眼皮跳財。”?我都有點糊塗了。揉了下太陽穴,再揉一下眼皮,鎮定心神敲字。
打印資料,整理文件……時間過得倒也挺快。可是心裏還是有那麼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抬頭瞟了瞟辦公室裏的眾人,各司其職,一派平安。
這時,部門經理從外麵走進來,目光在眾人的腦袋上逡巡一圈後,落到我的腦門上麵。我趕緊低頭,避免大眼對小眼,雖然我的眼睛並不小。
他走過來敲了隔板對我說:“文鴦,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好。”
心中的不安更大了。我已經看清部門經理的臉,就跟往常一般輕度疲憊,麵皮鬆弛,一對沉重的眼袋牢牢地掛在兩隻呈三角形的眼眶下。四十多歲的人了,還隻是個不高不低的部門經理。前路渺茫,後路清晰。爬不上去隻有摔下來。
他沒有在辦公室裏說,直接叫了我到走廊裏。
我沒有興趣去看經理那張叫人打不起精神的臉,視線擱在他的衣領處——適當的謙卑能叫領導產生適當的滿足感。
“文鴦,”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準備發言,不過麵對一個小職員,大概也沒那個指點眾部下的激情,便簡潔扼要地說,“公司打算把你調個崗位。”
“呃?”我的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我在文員這個位置上幹得好好的,怎麼說調就調呢?轉念一想,難道要把我調去企劃部?我記得前段時間曾寫過一個文案,很受好評。廣告部也不錯,我對設計什麼的很有興趣,私下也做了不少小設計自娛自樂。還有廣告部,氣氛很好,那個部裏的幾個人很活躍,我每次去的時候總能跟他們聊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