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從嘴裏流出來。

某人在耳邊大叫,聲音通過流水的耳道衝進來,我聽清楚了。

“有反應了!”

茫然睜開眼睛,看見瓏瓏放大的臉,稍遠的一點是段毅和幾個陌生人的。

她拍拍我的臉,驚魂未定:“你差點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做人工呼吸呢。”

“我還好……”我虛弱地回應。

大小姐,你剛吃過冰激淩,就算了吧。要做人工呼吸找你身邊的那位比較合適……段毅身上怎麼濕漉漉的,像是和衣洗了澡一樣?難道他也下水救我啦?

這時聽見段毅對另外幾個陌生人說:“她沒事了,謝謝你們。”又轉向我,“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就不知道怎麼跟你爸媽交代了。”

我笑了笑,慢慢坐起來:“我的命大得很,不會那麼容易有事的。你的衣服怎麼濕了?”

“還不是為了救你?”瓏瓏插嘴,“這裏沒有救生員,我離你也遠,而你近處也沒人,一時半會過不去,表哥就下來了。”

她撇撇嘴,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帶個遊泳圈都樣。我看別說河了,連遊泳池對你來說,都是危險的。”

段毅笑著說:“這個就別說了,我看,現在還是回去吧。我也要換換衣服。”

瓏瓏癟了嘴,無可奈何地起身:“今天真不順!”

回去的路上,瓏瓏唧唧咋咋:“先前還以為你在表演水上芭蕾……”

“瓏瓏!”段毅朝她使了個製止的眼神。

我沒說話,心裏哀歎:要玩水上芭蕾也不是我這樣的嘛,一點觀賞性都沒有,還險些把小命搭上了。可惜當時被水灌迷糊了,沒注意到帥哥英雄救美的英姿,後來也沒幾乎得到帥哥的人工呼吸——要是有了,後麵八成就有120拉著藍燈呼嘯而來。

那些青蔥歲月的往事……我老氣橫秋地長歎一口氣,無知無畏,卻又是真正的姹紫嫣紅,到最後全扔進破爛的瓦片磚頭裏。我以為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到後來怎麼是錯的?看了看時間,洗洗睡吧。

第21章 第 21 章

21

鬧鍾一響就要起床,閉著眼睛刷牙洗臉,啃著包子進地鐵,麵對玻璃窗看自己睡意朦朧的臉。我呼吸著氣味複雜的空氣,腦子裏什麼也沒想——也不能不想,餘露露的事還要我想想呢。

她老公真渣,有相好還要拉個無辜的進來。知人知麵不知心,想當初,見著也是人模狗樣的。誰知道呢,就是那麼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一個人,腳踏兩條船,蘇泠川也是!

……我才不要想起那渣攻。

看自己的臉沒意思,看別人的臉更沒意思,我望向車廂電視。相比正統的電視節目,這種交通工具上的電視裏娛樂性更高,主持人也更有娛樂風格。此時在花花綠綠的背景裏,一個染著黃發,梳著斜劉海,穿著格子小西服的男主持人手舞足蹈地說:“當今演藝圈風水輪流轉,去年在你家,今年到我家。舊人未走,新人輩出,大家猜猜這一期我們請來了哪一位新晉嘉賓呢?”

奶油似的臉蛋浮現一個故作神秘的微笑,他隨後用手指點開身旁的顯示屏。顯示屏放大,裏麵展示了一段火爆的槍戰畫麵,數個槍管噴出迅猛的火舌,發出震耳欲聾的槍擊聲。代表正義一方的警察冒著槍林彈雨,不懼受傷,不懼犧牲,奮勇前進。而反派們嘴臉凶惡,負隅頑抗,,視死如歸,寧死不屈——怎麼搞得像當年的地下黨員一樣?在如此猛烈的對抗中,一輛警車光榮犧牲,炸開了一朵驚天動地的金色蘑菇雲,碎片橫飛,附近的警察們自然聞聲伏地,畫麵戛然而止,接著主持人轉過頭來,露出顯而易見的表情說:“大家看到這段畫麵肯定覺得特別熟悉,沒錯,這就是十月份的重磅大片,《烈火戰警》。今天我們請到的就是飾演男二號的新晉明星,洛如冰。有請洛如冰。”

這時候,從屏幕的一側走過來一個男人。唔,是個男人,不過是個小男人。臉型正處於少年與成熟男人的過渡期,青澀中帶著點成熟。五官倒是搭配得非常合適,在我苛刻的眼裏幾乎稱得上是黃金比例。眉毛不濃不淡,眼睛類似杏核,烏黑有神,鼻梁很挺,唇形很美,隻是稍微薄了點,放在這張男人的臉上顯得過於溫柔與秀氣。清爽的發型,象牙色的皮膚,勻稱的身材,再配上簡潔的休閑裝,比奶油氣的主持人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新晉明星……看著倒是挺耐看的,我無所謂地想。是從哪年開始的,那些選秀造星運動?每年會從那些節目中冒出一大批生臉,像從海裏突然探出頭的礁石,引人注目了一段時間,然後又漸漸淹沒在無盡的大海裏。能始終凸在海麵上的寥寥可數。大眾的口味總在不斷變化,去年刮的是中性風,今年說不定就突然來一陣雷得嘎嘎風了……我漠然地想,大眾裏不包括我。本尊喜歡美人,喜歡YY,但不等於喜歡扭曲的美人和扭曲的YY。

沒再去看小明星與主持人無聊的一問一答,低頭看腳上的球鞋。昨晚在屋子裏找了半天,終於從某個鞋盒裏找到被我遺棄已久的白球鞋。還好最後一次放進去的時候,是洗幹淨的,不然掛著油漬和泥土,還得費上好半天的功夫清洗呢。穿上後好有學生時代的感覺,再加上休閑裝,露出呆滯的表情也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