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過,耳朵裏傳來發動機運轉的聲音,難道我在車上?懵然中覺得很滑稽,古代世界裏強搶民女的事件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媽的,我不會是穿越了吧?那麼多種穿越的方式,我居然選擇了生病穿,太他媽的討厭了……過了一會兒,我又被抱起來,眼睛被明亮得過分的光線刺痛,淚水又歡快地流了出來。
還是一個沙發椅,我軟軟地癱在上麵,腦袋歪到一側。熾熱的二氧化碳從我的鼻孔中呼出,卻不能令我感到一絲舒適。身體仿佛被架在烤爐裏烘烤,我突然想起了曾經吃過的烤鴨。菜市場裏有個烤爐,烤爐裏有一排被扒得光溜溜的烤鴨。瞧那肥肥的鴨腿呀,那烏紅的鴨皮呀,那鴨皮上滲出的油呀,真是叫我口水直流——現在我才深刻理解到鴨子們的痛苦,割喉拔毛,開膛破肚,最後一絲不掛地在高溫下熏烤,同時還要接受人民大眾猥瑣的目光……鴨子們,要報複的話,就報複攤主吧,是他先奸後殺再把你們掛出來示眾的……有人在我身邊說話,好像是“已經交費了吧?”,“先量個體溫。”
什麼跟什麼呀?我想說話,嘴裏就被不由分說插了根涼冰冰的小棒子。
“含著,別咬。”
這語氣怎麼好像幼兒園的老師?
你當我是小朋友嗎?我當然知道這是體溫計!它裏麵裝了水銀,如果咬破,我就會中毒,中毒會有神經和精神異常,牙齦炎啥啥的,但是水銀能夠防腐,現在風靡一時的盜墓小說裏就有水銀的粉……好吧,其實是還沒變成粽子的屍體是水銀的粉……想揉揉眼睛去仔細瞧瞧說話的究竟是誰,手還沒抬起就被抓住。
“別動,你正在量體溫。”聲音溫柔又有點凶。
我沒有力氣反抗,在目前敵強我弱的情勢下,做個順從的良民對自己最好。過了一會兒,體溫計被抽出。接著,前臂被一根繩子死死勒住,手指被另一隻手抓住。那隻手很涼……手背上傳來一瞬間的刺痛!
第30章 第 30 章
30
“哎!”我發出短暫的尖叫,使勁眨眨眼睛,透過被蹂躪的睫毛終於看清麵前是個戴白帽子穿白褂子的年輕女人——護士嗎?
護士的臉很白,五官素淡,就跟我所在的房間一樣,沒有多餘的修飾,還有一股無所不在的藥味。我環顧四周,各個方向分布著相同的沙發椅,不同的是上麵的人。他們個個麵帶倦容,手上也吊根長管子,原來我被送到了醫院……護士大概對我這種沒特色的尖叫司空見慣,眼皮翻都不翻一下,就麻利地給我的手背貼上膠布,調了輸液速度,接著端了盤子走開。當然,從貼膠布的一頭延伸出一根又長又細的透明塑料管,頂端是一個塑料袋,裏麵的透明液體正冒著一串串小泡泡。
隨著冰涼的液體快速進入皮膚下淺藍色的細小血管,腦子中的蒼蠅依依不舍地遠去。即使它們向我投來含情脈脈的眼神,我也無情扭過頭,無比厭惡地想:再讓我看到你們的話,我一定要試試最近學到的淩遲刀法。
用空出的一隻手揉了揉眼睛,看得更清楚一點,白色的房間,明亮的日光燈,明顯的藥味,懸掛的輸液袋……路易呢?我的手上怎麼空空的?難道是被順手牽羊了?我急忙朝身邊看去,根本就沒有印著標誌性小花包包的影子!
沒空去想丟了路易會怎麼辦,我立刻大叫:“護士,護士!”
從房間外馬上跑來另一個護士,她先習慣性看我的手,再去看輸液管,很不解地說:“沒吊完啊。”
“我的包包不見了。”我沉著臉說。要是在這醫院裏丟失了路易,我一定要找回來。找不回來……就去投訴!
她翻了翻眼睛,看了看我的手,“沒包包啊。”說完,睜大雙眼端詳我的臉,眼睛裏畫滿問號:你是不是因為發燒而燒壞了腦子?
媽的,此包包非彼包包!我說的是裝了手機錢包鑰匙的路易!
“是我的皮包,咖啡色,路易·威登的。”我盡量口齒清楚地告訴她,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打針的那隻手一抬起來,我似乎就感覺到針頭在晃動,就趕緊放下手,用單手畫出個方形。
她很明顯地怔了怔,用懷疑的目光把我從頭到腳掃了個遍,轉瞬似乎又釋然了——瞧這女的一身廉價貨,那肯定是個西貝包,攤手:“那我哪知道你的包包在哪兒?你待會打完針再找吧。”說完,屁股一扭走遠去看別的病人。
果然是這樣不負責的回答!我悲憤地想,難道你不知道路易對我有多重要嗎?它現在的地位僅次於我爸媽,掌管了我每天睜眼後的吃飯穿衣買菜購物……它裏麵有錢啊!我飛快地回憶著裏麵裝了多少錢,糟了,記不清,每次取了錢就隻往裏麵一塞,買了東西還是往裏麵一塞,紙幣,硬幣根本沒數,啊啊啊!我還是記不起裏麵裝了多少錢!
隨即我意識到一個可怕的現實,現在盤算裏麵有多少錢根本沒用,因為錢包不在我身邊——我身無分文了!而且還沒有鑰匙開門!聽說C市著名的急開鎖每次接活要一百塊!我到哪裏去找一百塊?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難道之前想象的要成為現實了嗎?現在輕裝上陣當乞丐?連個搪瓷碗都沒有……還有我的手機,裏麵存了爸媽的電話號碼,希望不要被騙子打過去說我重傷住院需要巨款救治雲雲,但是世風日下,人心險惡,色狼都敢在大街上強搶民女,騙子敢明目張膽詐錢也不是不可能……心急如焚之下,我恨不得立即拔了針頭去找我的路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