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文雅恬淡,恍如謫仙一般。
含光起身坐到桌旁,嫣然一笑:“大丈夫能屈能伸,穿穿女人衣服又怎地?我也常穿男人衣服。”
霍三微微挑眉,那能一樣麼?
承影托了飯菜進來,放在桌上。
“飯菜簡陋請公子將就。”
四菜一湯,算不得簡陋。霍三看著粗瓷碗和竹筷,卻皺起了眉頭。
含光和承影互看了一眼,不解何意。
“承影,你去買一雙銀筷來。”
含光恍然,莫非他是怕飯菜有毒?
承影應了聲是,轉身出去了。
含光守著一桌子飯菜,直等得饅頭沒了一絲熱氣,也不見承影回來,心裏有點不安,不時掃一眼桌角的鴛鴦刀,心裏轉了無數個念頭。
樓梯蹬蹬響了幾聲,含光迅速起身,握起雲舒站在門邊。
“是我。”
聽得是承影的聲音,含光長舒口氣,打開門讓進了承影。
承影從袖中拿出一雙銀筷,雙手遞到霍三跟前。
霍三接過一看,銀筷一頭雕花已呈烏色,便蹙眉問道:“怎麼是人使過的?”
“銀器鋪子早已打烊,連著尋了幾條街都是如此,無奈隻好去一大戶人家偷了一雙。”
霍三放下銀筷,他素有潔癖,何時用過他人舊物?
含光見他身處險境卻還不肯入鄉隨俗,便坐下來拿起竹筷,還不忘拉了承影一把,“大哥快坐下吃吧,菜都涼了。”
承影站著沒動。
含光吃了半個饅頭,看看霍三仍舊沒有下筷,隻是一雙眼眸牢牢看著自己。她便笑了:“霍公子,我吃了沒事,你也不會有事。”
霍三拿起一個饅頭,對承影微一頷首,“坐下吃吧。”
含光發現,霍三從頭至尾隻啃饅頭,沒用筷子。含光暗自佩服,潔癖潔到這個份上,委實不易。
吃過飯,含光起身要去隔壁,承影道:“含光,你睡上半夜,下半夜我來叫你。”
含光一怔,“怎麼,不是你陪著他睡?”
“義父交代,讓你我值夜守護。”
含光走到隔壁,關上房門。一時半刻並無睡意,腦中想的全是霍三。父親竟然如此關心他的安危,不僅夜裏要守夜,遇事還要以死相護,他究竟是誰?
“含光。”門上輕輕扣了兩聲,承影端著一盆熱水進來。
含光道了聲謝,接過熱水放在臉盆架上,洗了把臉,回頭問道:“哥,霍三他究竟是何人?”
剛被熱水覆過的臉頰,有一抹輕盈的淡緋色,像是細雨潤過的海棠。
承影錯開了眼,答道:“你別多問。義父說過一句話,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含光笑道:“那也要死個明白,人生一世,總不能糊糊塗塗的就死了。”
承影抬起眼眸,盟誓一般說道:“有我在,不會讓你死。”
含光不知是不是自己花了眼,竟覺得他眼中閃過一團熾焰明光,但轉迅即逝。
睡到下半夜,含光被一聲輕微的叩門聲敲醒,她提起枕邊的鴛鴦刀,輕輕打開了房門。
承影站在門口,對她點了點頭。
含光進了隔壁房間,輕輕插上門閂,走到床前。
霍三側臥而眠。
含光怕他壓住腋下的傷口,便想讓他平躺,誰知手剛一放上他的肩頭,霍三一下子坐起了身。
“你要作甚?”
含光沒想到他如此警覺,可見平素也是個睡不安穩的。月光從後窗撒進來疏疏的一點光明,依稀可見他如臨大敵。
含光便想逗他,“怎麼,怕我非禮你麼?”
霍三哼了一聲。
含光柔聲道:“你平躺為好,我怕壓著你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