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會恨他入骨。重重歎了口氣，我在梟鷹會一幫兄弟的注視中，早早攀上了城樓，在習習涼風中遠遠眺望著慕容淵軍隊駐紮的方向，希望能早一點看見他的身影。
“起這麼早來這裏做什麼，不嫌冷麼？”一件外衣搭在我的肩上。
“謝謝。”我扭頭，發現是南征小鬼頭。苦笑，這時候想他蕭霽也是脫不開身的，哪裏有心思來顧及我呢？心裏有點酸楚，或許我林第八天生就是個不招人喜歡的女孩子，隻有我念著他人，卻極少有人在念著我。
“南征小鬼頭……”我的聲音忽然停住：再說他是小鬼頭，總是要少掉幾分底氣的，他的個子已經快趕上我了，與他平視的時候，甚至可以讀出他眼中沉澱的冷冷光澤——到底是經曆過風雨的男孩子，成長，總是很快的。
有朝一日他若坐上了帝王的位置，定不會叫百姓失望罷。
“你得叫我師兄才對。”他糾正我，露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我笑了笑，當真叫了他一聲師兄，他的臉卻出乎意料地紅了，局促地抓了幾下腦袋。
“呐，南征，等你當了皇帝以後，會不會像慕容清當年那般殺很多人？就像嶽將軍那樣的英雄，如果不臣服大燕……你會不會也殺掉？”不知何時開始，嶽如山這個名字就經常在我的耳邊回響，總會有意無意間被人提及。
“我隻會殺壞人。”
“……像祁忘川那樣的壞人麼？”對於他的回答我不覺得意外，甚至打心底裏的欣慰：燕南征是比同齡的孩子穩健許多的，至少，從他的眼睛裏看這個世界，可以很清楚的認識到清濁兩種色彩。
南征小鬼沒有說話，沉默地看了我許久，才試探性地問了句，“你喜歡他麼……我是說，祁忘川……”
我點點頭，對於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這種事沒什麼可隱瞞的。
“那就不殺。”他說得很誠懇，看我的時候甚至帶著些許發誓的味道，“第八師妹喜歡的人，我不會殺的。就像城飛花，隻要子君姐喜歡他，我和師父還有野鷹叔都會待他好……如果祁忘川不再幫著朝廷那昏庸無能的皇帝剿殺梟鷹會兄弟的話。”
有這句話就夠了。
我長長歎了口氣，勾起了嘴角，覺得我與南征小鬼頭都不再是曾經懵懂無知的孩子。人總是會長大的，隻是不知在合適而已；遇見一個人或者遇到一件事，就會咂摸出無奈的真諦，而後覺得從前的自己，真是太過於天真：
比如以為隻手遮天的少府監大人，從來就是個人人唾棄的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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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南征的許諾
更新時間2011-10-3 10:00:49 字數：2660
長長的隊伍彙做一縷黑線，綿延從遠處躍入我的視線。緩慢的，如同在身體裏流動的血液一般，侵入我的心脈，讓我開始思考要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麵對他，那個讓我又愛又恨的男人：或許不是愛，有的隻是依賴；或許不是恨，有的隻是厭惡。
愛與恨都是太過於沉重的感情，不適合我們。無論哪一種，隻要我能日日看見他，與他說笑談天，便足矣。
“你……不去城外接他麼？”南征在我身後，目光投向遠方，“慕容淵到底是在乎親妹妹的，雖然在戰場上那般堅定，可是師父這般堅持不惜傳書相告，還是準許了祁忘川將銀子和米麵送入荊州城……第八師妹，這是你為梟鷹會立了功啊！”
“如果他能留下來，才算是立功一件罷。”我低下頭，玩弄著衣角。
“他？你是說……祁忘川？讓他留在荊州城，留在……梟鷹會這邊？”小鬼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本就是一張嘲諷臉，變得更加嘲諷，“這是不可能的吧？就算他為了你願意留下來……你要梟鷹會兄弟們接納百姓深惡痛絕的少府監……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吧？”